他颓丧地闭了闭眼,晏凌的一颦一笑都在他脑中走马灯一般浮现,面对沈淑妃冷峭的目光,他终于说出了这些天盘旋心尖的真话:“晏凌待儿臣虽然谈不上推心置腹,可儿臣每次身陷囹圄,都是她在儿臣身边患难与共,儿臣对她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沈淑妃不由一哂,因为早就看穿了萧凤卿的心思,这时她反倒平静了,其声淡淡:“君御,你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晏凌嫁给你不足两月,就真让你沉溺温柔乡了吗?从你把晏凌拽进这场棋局的那天开始,你们便彻底绝了生路,她眼下也为你彻底惹怒了晏云裳与朱桓,即便你希望她抽身而退,她也已穷途末路。”
沈淑妃词锋如刀,残忍地剖开了萧凤卿精心乔饰的假象。
“晏云裳和朱桓一败涂地之日,就是你与晏凌兵戎相见之时,不过……”沈淑妃玩味一笑:“恐怕晏凌没这个机会了,他们一家人在阳间不能团聚,到了地府倒能齐聚一堂。”
萧凤卿的心仿佛被冰裹住了,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这一刻,他隐约尝到了作茧自缚的苦果。
眼见萧凤卿的神情越发沉凝,沈淑妃不再动摇萧凤卿的意志,倏然话锋一转:“你大概能猜到晏琇的毬杖为什么会断吧?”
萧凤卿定神,挥去心头杂念,冷声道:“如果儿臣没猜错,晏琇的毬杖原本是晏凌的,晏皇后或是朱桓在毬杖上动了手脚想对付晏凌,熟料……”顿了顿,他深深睨向沈淑妃:“朱桓却暗中指使人又把她们的毬杖对调了。”
沈淑妃淡笑:“所以这就是你刻意激化与萧鹤笙矛盾的理由。”
萧凤卿微微颔首:“朱桓想试探晏凌在儿臣心中分量几何,儿臣便顺水推舟演了那么一出冲冠一怒为红颜,他们既然想找儿臣的弱点,儿臣主动送上门即可。”
“你瞧,刚才还说自己对晏凌下不了手,这不又利用了她一次吗?”沈淑妃勾唇:“你这孩子还是心慈手软了一些,也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你跟晏凌终究是背道而驰,所以无关紧要的退却也不必有,大业将成,你该分清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