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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根心里也没底,但这时候他不能虚,得劝着娘宽心:“村长说县令给打过包票的,只要严格按照规定种下去,一定能成!听说这些土豆可是县令从雁云城带回来的,那是知州大人给的方子,种下去三个月,收了足足有八万斤呢!”

这话其实一家三口早就车轱辘说过感叹过,但这时再说起来,那互相神情还是惊:八万斤粮食啊,八万啊!,坐着吃躺着吃,得吃到哪辈子才吃得完呢?

还有知州,知州是多大个官啊,村里人心里都没概念,村长就是顶大的官了,县令更是那看不着摸不着人物,嘴里说出县令两个词都觉得威仪,知州,那太遥远了,和说天上神仙似的,事迹说出来也像神仙,尤其那土豆的产量,若不是神仙施法,切成小块的土豆埋到土里还能活,还能长成一整颗土豆来?下头能结四五六七八个拳头大的土豆?

神迹,必然是神迹。

听人传得沸沸扬扬,那结了最多果子的土豆,小小一颗□□,下头长了十二个呢!

要说那树上结满了果子,咋不说树大根深枝子也多呢!可这小小一株土豆,还没人手臂长,怎就能结那么多了,可不是仙法咋的。

梅娘到底把自己跟前的那个土豆硬分了一半给毛阿婆吃。

一家人吃着东西,说起土豆,又说起村长,梅娘忽然就想起件事,问男人:“今年说了去哪里做工了吗,怎么我瞧着村里没动静呢?”

往年十月底村长就通知村里就集合,梅娘也替男人收拾了包袱去服徭役。

去年他们村分到的是修城墙,拉到那老远地方,和其他村壮丁一块挖山搬石头,没有工钱,一天就管早晚两顿饭,吃得也不成,早晚两顿都是野菜炖杂粮糊糊,每天吃不饱不说还要干繁重活计,巡查的差役恶形恶状,瞧见谁歇着就一鞭抽上去,等雪夜里男人回来,整个人都叫使唤得变了形,把梅娘和毛阿婆心疼得要死。

毛土根却说他们这队人还是好的,听说临县哪个村分到的是清渠,天上下着雪,地上人就往泡沟渠里,全身长满冻疮,还死了两个。

服徭役死了,官府是不赔钱的,听说县令开口说抚恤给二十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