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能和应沧澜为伍的神算阁,不会真的做出将人炼化的勾当。当日出言阻拦不过是见盛梳言行无状,且覃清水过于轻率,加上他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听燕无争即将沦为药人的惊怒,让他心头火气,才有那一次冲突。

可是今日程云来问,神算阁又顾左右而言他,他哪里看不出来,他这几日勉强安慰自己的神算阁不过是说说,燕无争不会有事之语,不过是虚言?

燕无争如今身不由己,身上还有锁魂咒,能有什么自由的余地,神算阁说着不会危及燕无争性命,又为何会提到剧毒的断肠草呢?

燕无争,燕无争。

这个本该罪大恶极,却一桩桩一件件都叫人看不透说不明的人。

从放下自己的本命剑,束手就擒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是这局中唯一粉身碎骨也不能两全的棋子了。他到底还在求些什么?

自己言语激怒,他也只是淡然处之。

明明废人一个,却可轻易辨认出后进弟子。

可他双眼受伤抚摸眼上白绫的时候,想的说的居然还是,后进弟子没来过仙山,是不可能知道那强光于他们无益。

自己又到底为什么觉得,燕无争一定是居心叵测?觉得纸鸢被毁是因为他心虚不敢让自己知道皇陵状况,他根本从未为了所谓文光苦心复国?

还是他真的和燕无争说的一样,其实心中早有猜测,却不敢相信,甚至是嫉妒程云,嫉妒那个从未出现过的文光,才拼了命证明,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人像燕无争这么傻,这么问心无愧,不顾一切地,为不顾一切保下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