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高高在上,已经是修士巅峰,却还是这样把持着燕无争的神魂,让祂的灵力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他破碎的丹田和经络中游走,为祂改造这副剑骨所在的躯体。

所以燕无争不能拒绝。

飞舟上掠过一阵风,杜无悔却觉满身冷汗,心中更是惊痛难言,哑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甚至想,若是燕无争真的是自愿入的局,那么从天子骄子如今沦落成天生剑骨的容器,再到可以被当做玩意一般舍给其他人炼药的药人,这等落差已经早已不是什么从巅峰坠落云端。

他是一脚踏入了地狱里。

盛梳都不用那位仙君解释,甚至杜无悔也不用那位仙君解释,都知道祂会用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卜算不精的小师妹口吻闲散,越发衬得燕无争如今被随意舍了像个物件了:“你背叛宗门,打伤长老,哪怕是为了偿还也合该以身试药。”

“所以仙君答应,是应该的。”

燕无争神情没有波动,只是侧头,一缕发丝浸在黏连衣服的血色里。

杜无悔才发觉此人上飞舟之后不仅一口饭食未食,血也在一遍遍地浸透他的剑骨。

他能做的不过是忍受着灵力抹去他天生剑骨上的神魂印记,直至最后剑骨再无所属。

他的躯体也被他如今承受不住的灵药消融,最后沦为彻底的法器。

所谓炼化,不过如此。

杜无悔张嘴想说话,但不知是那位仙君布下的锁魂咒降临,还是燕无争的默然让他竟眼眶发痛不知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