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温柔的,身上带着洗衣粉的柠檬味,埋葬于禅院惠已然坍圮的过去。

不知名领域像台终于停止运作的大型机器,只留下齿轮碾过的轰鸣声留存于禅院惠耳畔,敏捷的咒术师晕眩间发觉视线高度的异样,奋力睁眼也只得到熙熙攘攘的繁华街头,路人谈笑祥和,仿佛刚刚那人间炼狱的景象是他的错觉。

什——

海胆发型的小男孩警觉回头。

笑盈盈的黑发女人,以及另一边提着大包小包超市购物袋的男人撞入瞳眸。

“傻了吗,小鬼。”那人拉扯着唇角的伤疤,将最轻的一袋放到小孩怀里,恶劣地笑着,“自己的零食自己拎。”

“噗嗤,今天是又被幼稚园老师问了吗。”发尾翘起的女人忍俊不禁揭露自家丈夫没好气的真相,拉起禅院惠的手,哼着小调于红灯的人行道驻足等待,“我都说过八次蜜月太过分了嘛!”

“这不是抽奖抽到的旅游嘛。”

“每一次都是?”

“…没错。”

男人斩钉截铁的答案作为这场夫妻交锋的结尾,女人哼哼两声表示放他一马。

涉谷十字路口即使在经济最萧条的年代也人来人往,电器商店的橱窗后陈列着一排排老式电视机,宽厚笨重的机身被挂上代表最新机型的彩带,微鼓起的弧状屏幕令禅院惠想到蛙类饱满的眼球,几十个屏幕闪现出相同的赤色海浪,向橱窗外的路人展示最新款的性能。

辐射光芒涌动,照在男孩稚嫩的脸上,一时间惨白如霜。

禅院惠站在2006年的尾巴,回首望向本已焚烧殆尽,浓缩为两个小罐的父母。

活着的,父母啊。

他曾经拥有的家。

“怎么呆住了,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