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合上前的最后一刻,眼神从来锐利的孔达清清楚楚的瞧见,太子妃的眼中总算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浅淡笑意。
所以,在向太子殿下禀报之时,他亦顺嘴将此话放在了最后。
“太子妃在楼中等了大半日,晋王不曾现身。”
为让殿下放心,孔达又补充道:
“所以,娘子应当觉得自己多想了,回来的路上整个人轻松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只脚刚刚踏入光天殿的玄序那「震天响」的咳嗽声打断。
孔达当即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
殿下素来不喜他们为了讨自己高兴,在陪同娘子外出时,探听她的私事,甚至琢磨她的喜怒。
今日一时不查,他竟犯了殿下的忌讳。
刚要跪下告罪,李暻抬手示意他止住,而后吩咐道:“自己去领罚吧。”
“是。”孔达应声退下。
规矩既然立下,便没有例外之说。
可「意外」知道这些日子,因心中混乱一直有些恍惚的崔稚晚总算松了一口气,正被扰人的政事缠身的李暻那对愈发清冷的眉眼在烛光的晕染之下,忽而添了一抹柔和。
那夜,崔稚晚被噩梦惊醒,眼泪流了大半夜,可惊慌之下差点吐出口的话却最终依旧全部噎回了肚子里。
李暻当即便猜到,自己此前在立政殿让圣人转达的那句警告,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他的六弟不仅仍是将手伸到了崔稚晚那里,还偏偏准确无误的踩在了那个她最怕,因而亦是他最厌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