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间,已足够李暻知晓崔稚晚的聪颖和坚韧。
她既然已从事发后的惊恐中恢复了理智,决定了自己以后的路,他便也无须大惊小怪,非要将她「捉」回来,囚在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
毕竟,像「崔小般」那样受不得拘束的小娘子,东宫之中狭窄憋闷的内廷又哪里比得上外面无拘无束的天高地阔。
更何况,曾经摆在他面前的金镶玉裹、繁花似锦的一片坦途,眼下皆已成了步步深不见底的深涧沟壑。
李暻要行的前路,危机重重,生死难料。
这是自己的在劫难逃,何必非要将她也牵进来。
「这样也好……」
「如此更好……」
景隆十六年此后的两年间,数不清多少次与这番话类似的自我劝慰,终于将他慢慢麻痹。
以至于李暻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将崔稚晚安放在往日的时光里。
甚至,当文德皇后临去前,为他留下了一纸求娶崔家娘子的婚书时,太子殿下也不曾想过,要将她的余生拘在深宫里。
直到景隆十八年,她从马车中掀帘而出,被风吹起的帷帽下,笑得暖意盎然。
李暻一见,方才知道,
「不好,十分……不好。」
人的贪欲,从来极难止于脚下方寸之地。
他心知肚明,广阔的天空才适合渴望自由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