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旬当即调转脚步,朝着门外奔去。
早在回程之时,他便清楚自己此次恐怕不会在这座繁华的都城逗留太久。
那时,他就想着要不要问问她,是否也憧憬去见识一回她喜欢的诗文里描绘的「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眼下这场突发的意外,终于让他不再有任何犹豫。
这一次,哪怕挖空全部心思劝说,甚至即便是生拉硬拽,他也必须赶在更多的坏事发生之前,带崔小般离开长安。
景隆十六年,四月初六。
晨钟响起,终于将双眼几乎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残留的血迹一整夜的崔小般惊醒。
她抹了抹两颊之上早已哭尽,又被风吹干,所以并不存在的眼泪,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浑浑噩噩朝着院外走去。
昨夜,郑老丈处理完尸首后,被酒水侵染透彻的脑子总算想起自己忘了处理现场残留其他痕迹。
他虽立刻返回,却发现崔小般正紧抱双膝坐在地上,痴傻一般的直勾勾的盯着那团血渍发呆。
无法,郑老丈只得潜伏在门外,一边看紧她,一边用尚因醉酒还昏沉作痛的脑袋,妄图想出一个彻底解决此事的办法。
眼下,总算等到她离开,他听见她嘴里念念叨叨「报官」二字,刚要上前给她敲晕,却又想起这小娘子不仅脑袋十分灵光,且异常执着。
自己这一身她再熟悉不过的酒气,但凡靠近,必会被她察觉。
即便崔小般现在没有心思关心,只要以后醒过神来,她定然会纠缠着他问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