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在怀远坊所做之事,毋庸置疑,她必须要知道答案。
薛玉珂一早料到,心思细致如太子妃,定然会将这些个看起来不大相干的事儿联系起来。
她之所以起那个话头,便是再等着看她是否会问出口。更甚者,她此时出现在承恩殿,本就存着无论如何,都要讲这件事讲清的想法。
薛玉珂亦怕崔稚晚想的太多,以至于旁生枝节,反而坏事。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表现出迫不及待要去解释的样子,而是坐正身体,收起了此前闲散的表情,有些郑重,亦添了点小心翼翼藏着的委屈,道:
“上月末,我同元嘉去春深处凑趣时,有个叫绿绮的娘子,独独每次与我说话时,咬字和气息都有一点点古怪。我觉得有趣,便试了试她,没想到竟闻到了拈酸的味道。
“我承认,那日故意提起周内人,确实是为了让阿姊也去瞧瞧这个热闹。但我万万没料到,春深处昨夜会有人死。”
崔稚晚细细打量了她说话时所有的表情变化。
她的眉眼,她的嘴角,她克制的靠近,甚至于隐在衣袖下手指的微微的蜷缩,这一切都在传递着她的情绪。
可是,它们皆表现的太过精准了。
所以,克制着自己不要在表情上出差错,是不是可以反过来理解为,薛玉珂没有全部说真话。
崔稚晚的身体下意识的后倾了一段微不可查的距离。
在薛玉珂的注视下,她控制住了想要闪开的眼神,却又为了掩饰,迅速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还是做错了。
一个好的谎言,必须藏在大段的真话里,且只能对它做出最微不足道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