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床边,就看见床上的老头子用拐棍戳着轮椅里老太太,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骂咧咧。

王艳过去打开他的拐棍用土话也骂了一句,嘟囔说:“老了还折腾她。”又去倒水,无奈的对孟真笑笑:“他要喝水,我公公年轻的时候就天天跟我婆婆打仗,瘫了也不老实,成天敲一下戳一下。”她过去给公公喂水,叹气说:“女人嫁人图个什么,年轻挨打,老了伺候他还要挨打,我婆婆也是可怜。”

孟真没有动,她看见李丹走到了轮椅边,低头看老太太手里缝的东西。

“是书包。”王艳说:“我婆婆疯了之后就总觉得女儿还在上学,天天要缝书包给女儿,给她点烂布头她剪一剪理一理,缝了好多个,只要让她缝书包就老实了,也不吵人不闹人。”

王艳对这个婆婆充满了同情,“人是个好人,年轻的时候为了让女儿上学没少挨男人的打,但就是认死理,觉得女娃娃上学了才有出息。可就是太认死理了……人才疯了。”

孟真觉得屋子里真冷,一个母亲拼死拼活供女儿读书,那么优秀的女儿,就这样被拐走在那么远的地方死了,人怎么能不疯?

李红秀何尝不是她。

真该死,绑匪该死,拐子该死,姚丝丝该死,孟璋也该死,那些人就该活在地狱里。

李丹伸手轻轻摸了摸书包的边缘,什么话也没有说。

王艳喂完水问:“孟总,您说李红秀已经……”她看了一眼婆婆压低声音说:“死在甸海了,她有东西要送回来,是什么?”

李丹没说话,从他的侧包里取出来巴掌大的陶瓷小瓶子,慢慢放在了李红秀母亲的手边,用普通话说:“她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