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两名婆子在外头收拾,自个儿趁着谢钦抱着沈瑶去浴室的空档,连忙将拔步床给换了新。
熟悉的一点红伴随着糜乱的水痕,瞧得黎嬷嬷这个老婆子都是耳根一热,上回没细瞧,果然这才是真的落红。
被褥往旁边一扔,床单皱巴巴地被拽得不成样子,可以想象战况有多激烈。
爷虽是文官,却不是一般的文官,他常年习武,风雨无阻。
就夫人那软绵绵的身子够他折腾几回?
抱起凌乱的床单薄衾,又将地上散落的薄纱裙衫全部给捡起,一股脑子塞去外室的篓子里,东墙脚下的高几被推得东倒西歪,幸在没搁花瓶,否则碎了一地可难收拾了。
黎嬷嬷手脚麻利将内室与东次间外给收拾干净,最后砌上一壶温茶进来,悄悄退出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四籁俱静,云破月初,照得满室空明,一切均已复原,仿佛方才这里什么都没发生。
翌日晨起,谢钦在寻常起床的时刻醒来。他看向歪在他肘窝里睡得正香的妻子,朦胧的光色里,沈瑶白皙的俏脸残存一抹嫣红,不知是梦到什么,眉心微微起皱,谢钦抚平了她眉心的不安,轻轻下了床。
昨夜一场大雨洗过空气尘埃,苍穹一片明净,东边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时辰还早,他如往常先去庭院习练片刻,汗水淋漓回了书房,稍稍梳洗换了干净的衣裳,天色刚亮,他来到书案后坐下。
他面色平静,双目静若无澜,静静地在书案后坐了一会儿,感受了心底片刻的安宁,随后拇指往底下机括一按,一个小匣子弹出,露出一张纸笺。
正是数月前,沈瑶在茶楼写给他的契书。
拿出摊开在眼前,工工整整数行字,略显笨拙,回想当初她在茶楼生涩的模样,再对比昨晚那般妩媚妖娆,这姑娘骨子里有几分跳脱劲,露出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后,他将那份契书执起,送到点好的一盏银釭前,看着那纸张遇火闪现火星子,火星子一点点将她亲自写下的每一个字都给磨灭。
经历了昨夜,二人之间的隔阂算是打开,至少她不会再提和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她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妻,有什么要求悉数满足她,她自小孤苦又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当护着惯着,无论她有什么小脾性,他都能包容,也愿意包容。
最后一点纸墨燃尽后,他弹了弹手指尖的灰,起身往后院去。
半刻钟前,火红的晨阳从窗棂投进来,刺痛了沈瑶的眼,她半睡半醒睁开眸子,入目的熟悉的帘帐,她揉了揉发胀的额,正想起身,这时,四肢五骸仿佛被碾碎怎么都提不上劲,双腿又软又酸,一种莫名的战栗犹在胸中盘桓。
她又跌了回去,疼得嘶了一声,嗓音像是被什么扼住,怎么都破不出来。
腹内的胀感并未消失,沈瑶忍住难以言状的余韵,吃力地寻思,昨晚的画面全部灌入她脑海,那些混沌的记忆在疼痛的提醒下变得清晰。
“你长得可真好...”
“岳州不回去了?”
“你给我一个家吧。”
“负责么?”
“那还用说?”
她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