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求之不得,“就唤我名儿吧,我也落得自在。”
屋子里都在笑。
老太太催她们领着沈瑶去前头花厅玩。
等沈瑶一走,老太太唤来仆妇,“快些与义儿说,让他亲自去一趟衙门,告诉谢钦,今个儿他媳妇做寿,让他无论如何得空回来用午膳。”
仆妇得令去了。
花厅里热闹一堂,都是谢家年轻的媳妇与姑娘,有嫡出的,也有庶出的,沈瑶不会厚此薄彼。
“咱们摆个长案,来行酒令吧,输了的罚一杯酒不说,再作一首诗给婶婶祝寿。”
“这个主意好,作诗不成,画画亦可,只是若画得不好,叔祖母可别介意。”
不知谁嘟囔一声,“也不知看不看得懂....怎么会介意呢。”
她嗓音压得很低,却还是被有心人听到了。
大姑子谢文玲立即抬高嗓音转了话茬,将这道突兀的声音给压过去,只是谁也不敢再提吟诗作画之类,纷纷绞尽脑汁寻些沈瑶可能会的游戏。
沈瑶装作没听到,默默笑了笑,甚至都没去瞧是谁说了这话。
后来谢京着人搬来铜壶,
“瑶瑶,你会投壶吗?”
沈瑶笑道,“你们玩,我看着。”
谢京便组了两队比试,沈瑶发现谢京投壶技艺不错,种了几次“贯耳”“连中”,准头很不错,沈瑶吩咐黎嬷嬷给了彩头。
到后来沈瑶也露了一手,惹得大家惊艳。
诗词歌赋她着实不成,但骑马投壶她是会的。
日头渐大,大家玩了一会儿,便挪去正房歇着,沈瑶进去时,老太太脸色似乎不大好看,不过瞧见她立即露出了笑容。
后来沈瑶才知道老太太是怪谢钦没回来,沈瑶哭笑不得,谢钦不回,她还能玩得自在些。
午膳皆是山珍海味,沈瑶吃得很满足,午后又被几位年轻媳妇拉着去打叶子牌,沈瑶推脱自己不会,老太太豪气的塞了一大把碎银给她,非要她松快松快,沈瑶不敢拂了老太太的好意,便上了桌。
这一日手气竟是不错,连着赢了二十两银子,这对沈瑶来说是一笔巨款,以前在沈家,每月也就一两银子的份例,若管事的克扣一些,到她手里也不过是八百文。
沈瑶全部赏了各家晚辈。
投了半日壶,打了几把牌,人熟悉了,关系也近了。
气氛便越发融洽。
眼见斜阳脉脉,还不见谢钦踪影,老太太没压住脾气,绷着脸骂了几句,又宽慰沈瑶,
“没事,等他回来娘必替你做主。”
其他人都朝沈瑶投来同情的目光。
沈瑶觉得大家过于大惊小怪了,“母亲,他是内阁首辅,手上哪一桩事不关乎百姓安宁,若为了我耽搁朝政,岂不罪过,他这会儿正正经经多做几桩公务,方是替我积福呢。”
老太太被她说的心潮涌动,“我的好孩儿,钦儿几世修来的福气得了你这样的媳妇,我在你这样的年纪,可比不得你的胸襟。”
有了这话,老太太才肯高高兴兴用晚膳,沈瑶乏了一日,与老太太告辞回去歇着。
老太太看着她绕出门槛,笑意一收,露出冷色,
“来人,去门口候着,谢钦回来,让他先来我的院子。”
谢钦这一日主持三司会审,审了一桩关乎漕运的贪腐大案,午膳都是在公堂用的,这等大案等闲人进不去,故而大爷谢文义入宫去寻他,压根没见着,好不容易寻了机会递消息进去,已是下午申时。
谢钦脱不开身,也不大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生辰耽搁朝务,只是依然在朝务结束后赶忙回了府。
谢家大爷在门口候着他一路迎着进了延龄堂。
谢钦进来时,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铜漏,已是戌时三刻,越过隔扇,便见家里三位兄长与嫂嫂均坐在老太太身侧,看样子等了许久,大家看到他,同时望了过来,老太太轻哼一声,甚至带着几分嘲讽,
“哟,首辅回来啦。”
谢钦听出母亲的怒气,神色无半分变化,抬袖行了一个礼,随后坐在下方。
老太太开始责问,“新婚才几日,便早出晚归不见踪影,莫不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谢钦无语,他与沈瑶话都说不上几句,何来别扭可言?
“母亲误会,我与她并无龃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