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见过贺津行脸上挂彩,很担心他从此记恨上苟聿,于是想着替爸爸找补一下,她毫无征兆地伸出手碰了碰他唇角的伤。
此时已经收江城的十二月,天气转冷,男人唇瓣因为在室外变得有些凉,唇角却异常柔软……指尖触碰的一瞬间,他偏了偏头,却没有完全躲开,握住了她的手腕。
苟安愣了愣,下一秒扣着她手腕的手轻轻用力,将她拖到自己跟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微微弯下腰,凑近她的唇边,在她吓得闭上眼时,却只是微微嗅了嗅,问:"喝酒了。喝了多少?"
他离她太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就在自己的鼻尖。
那犹如刀雕艺术家手底下最完美作品的下颚弧线近在咫尺,苟安心跳偷偷快跳了两下。"没喝多少。"
语气也有些不自觉的仓促,为了掩饰这个事实,她显得有些紧张地眨眨眼,僵硬住脖子往后躲了躲。
"别靠那么近,你这样,我爸爸才会生气捧你。"
"嗯?讲点道理,你先碰我的。"
贺津行弯腰,垂眸,盯着小心翼翼拉开距离却不能完全躲开的小姑娘……顿了顿,无所谓地嗤笑一声。"至于你爸,他脾气不好哦——不过没关系,相比之下才显得我弥足珍贵。"
"?????"
他毫无征兆地放开了她。
手腕突然一空,苟安反正
有点不习惯,上一秒男人手指尖微微粗糙的触感还在,她忍住了不去触碰那块突然存在感强烈的地方..
"我脾气还不好么?”盯着面前小姑娘仓惶闪烁的双眸,男人的唇角始终翘起,"加上上次在船上的两次,你一共拒绝了我三次。"
三次什么?
自然是婚约。
目光闪烁的更加厉害,不自觉地逃避他的目光,睫毛因此轻颤频率也变高。
不自觉用上了敬语。
"不是故意拿乔或者是别的原因拒绝的,之所以拒绝实在是因为和您成立婚约这件事也太——"
"四次。"
苟安哑口无言,盯着面前垂首望着自己的男人,两人对视良久,他唇边弧度变大,然后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扒了一下头发——
今天他的头发大概是为了搭配装扮本来就没有好好收拾,此时被他弄得更乱了一些,几根不听话的头发在头顶翘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看上去那种无奈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郁。
"从来没有在哪件事上被同一个人拒绝四次。”贺津行轻笑一声,听着有些无语道,"神奇的事,我现在确实一点没有要对你生气的意思。"
“还不值得夸奖一句脾气好么?”
"还是你以为随便谁都能打我?"
这一句反问让苟安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一边说着摸了一把唇角的伤口,有点刺痛,他无声地蹙眉,但很快放开。
这些细微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胸膛下心脏的跳动频率却越发活泼欢快,苟安觉得跟他这么扯下去自己早晚要摇白旗的,那就着了他的道了。
小小的后退一步,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嗓音紧绷地问:“我爸爸怎么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我想想。"贺津行状似认真地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他“哦”了声,笑着说,"大概是因为我就没想着瞒着谁。"
这个人,恶劣死了。
面前的小姑娘鞋子在地面上摩擦了下,一如既往像她紧张时一样,背着双手,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手指拧巴成了麻花
,她低着头,"那你不要怪他。"
“哦。”
他“哦”什么?
她不得不抬起头看他。
贺津行再次弯下腰凑近她,侧了侧脸,"看到没,疼。"
知道了,毕竟刚才他一进屋就迫不及待跟她抱怨了。
“那怎么办?”
暗示得都那么明显了,还在问他怎么办,贺津行又有了想要叹气的冲动,奈何"你亲一下就不疼了"这句话又土又流氓,他说不出口。
只能盯着面前的小姑娘期盼她能开窍,但是对方眼中真诚、清明、担忧皆有,唯独没有“开窍”二字——
两人对视已经超过十秒。她再一次壮胆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面颊。
这一次,男人像是他的那匹高冷又粘人的马——或者是一条大型犬,微微侧脸,主动蹭了蹭她的手掌心..
一时间,谁也没有立刻挪开自己。
"我不逼你,没有我点头也没人能逼你——但再考虑下吧,婚约的事,嗯?"
男人的声音轻缓,"考虑下叔叔想要转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