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从净房回来的时候,床榻已然收拾干净,被褥枕头都是新换的,床上的小美人沉沉睡着,呼吸轻而浅。
在床边静坐片刻,顾倾起身去了小工坊,切割钻石。
撒了钻石粉末的青铜锯片高速切割上去,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哪怕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石头,也禁不住似的被切割成他想要的形状。
他以为自己放下了,可以爱上别人,过上新的生活,让一切从头开始,结果竟是栽在了同一个女人手上。
分神中,手劲儿一偏,一颗鸽子蛋被切成两半,废了。
顾倾强迫自己收敛心神,专注切割钻石,仿佛只有刺耳的吱吱声,和钻石被切割后规矩的形状,才能让他烦乱的心绪得到稍许平静。
早该问清楚的,是他疏忽了。
若早问清楚,躲还来不及,又怎会把她留在身边?
十几年相处下来,顾倾根本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他该怎样度过。
特别是,刚刚他借着酒劲儿要了她的身子,在明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下,还不惜力地与她纠缠,用身体向她倾诉。
恨她吗?当然是恨的!
恨她的利用,恨她的背叛……可所有的恨,都被那句“陛下,媚儿好想你”击得粉碎。
他以为自己心如磐石,其实根本不堪一击。
“刺啦”又一颗鸽子蛋在他手中被腰斩,一半完好,另一半全碎了。
顾倾坐直身体,轻轻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抬眸看向盛着钻石的托盘,还剩下四颗。
半夜,完颜照被冷醒了,下意识朝旁边摸去,空空荡荡。
轻轻唤了一声,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