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宅后花园里有一座荷池,与都督府的池水相连,是挖通了城中河流所引进的活水,穿都督府,从萧宅而出,这本是一条河流的分支,两座府邸的原主人便将它们各自拓宽挖成了池子,因为养着鱼,故而都督府在池塘活水出口立了铁栅栏防止鱼儿跑向下游。
晚饭被吓跑,卫曦打算跳到围墙上找隔壁抚琴人理论,但这首曲子的前奏刚出来时她便整个人愣住了。
卫曦站在池边,呆呆的看着墙头,再也无心钓鱼,因为记忆中的音律,在耳边响起了。
这一世,她被母亲逼着学习琴棋书画,加上梦醒后的记忆,在音律之上也有了极高的造诣。
从音可辩手法,而从手法可以知抚琴人,她再次坐下来静静聆听。
可当曲子弹奏到一半时,忽然错了一个音律,虽然十分细微,但若足够认真与细心便能听出来这误差。
在她看来,这样的错误,是抚琴人不可能犯的,唯有一种可能,就是故意为之。
她在期盼,与等待着什么,卫曦走到高墙前纵身一跃,负手立于墙头之上,寒风吹起腰后空荡的长袖,使得袍服与她的身体紧紧相依。
抚琴人果然与她所想的一样,荷池中有一座没有顶盖的亭台,深冬之时,水中只有被风折断的枯枝败叶,女子身着罗衣,发髻簪以海棠玉簪,盘坐在风中抚琴,好像在故意引人前来。
想来是她知道自己在此处钓鱼,卫曦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也没有着急着跳走,而是静静听完这一曲,“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抚琴人停下手盖于弦上,抬头对视,一高一低,一站一坐。
迎着同一阵寒风,使得池水相隔的二人有了一丝丝联系。
萧念慈看着卫曦,来去自由的身手,颇有少年气息,“没有想到,大人对音律也如此精通,还以为大人只是个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