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轩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膀。
叶懿川看不出他对答案的在意,只得沉默。过了一会儿,叶懿川笑问:“和我一起去法国吗?当是度假。”
“嗯?”梁成轩匆匆瞥他一眼,开玩笑道,“你该不会准备了一场世纪婚礼等着我吧?”
叶懿川承认自己从没有那方面想过,可是经由梁成轩主动说起,他忽然意识到或许梁成轩等着他离婚真的等了太久太久——即使在此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梁成轩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
梁成轩的话多半是开玩笑的,叶懿川只应无心地听一句,偏偏他却忍不住认真了。
“去结婚吗?”叶懿川问。
梁成轩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他,正巧到了十字路口,前者松开油门、轻踩刹车,让车子缓慢地滑往停车线。
“六年前我设计了三组对戒,记得吗?里面有成对的男戒和成对的女戒。”叶懿川道。
梁成轩记得有这么一回事。那一年叶懿川还没有结婚,名为“Aeternus”和“libertas”的对戒横空出世,不但在时尚圈掀起一阵热潮,甚至被一批公众媒体争相报道。
个中原因,除了设计的精美和独特以外,更因为在此以前,珠宝品牌的对戒多是以一枚男戒和一枚女戒的形式出现,鲜少有像“Aeternus”和“libertas”这样,专门为同性伴侣设计的成对男戒或女戒。
那年这两组标新立异的对戒上市,一下子就收割了大批性少数群体的消费者,KUROKI的主设计师是同性恋的传闻也是从那时开始疯传。
“我和郁弭去春林的飞机上,遇见一个空少。他好像就戴着‘Aeternus’。”梁成轩的脑海里依稀记得那对男戒的样子。
“真的?”叶懿川惊喜,淡淡一笑,“当年我设计和拍板上市的时候,曾经想过,有没有可能有朝一日自己也戴上其中的一枚。”
六年前……是他们重新相遇后不久吗?那时的叶懿川,是不是想起了陶沛廷呢?
梁成轩沉吟良久,没有回答,只是嘴角挂上了释然的笑意。
暖气停止供应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析津的温度还是没有上升。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天空开始飘起了纷纷扬扬的柳絮。马路上的行人们纷纷戴上口罩,春日的阳光以白茫茫的风貌落在城市的上空。牡丹花开了,在不那么明艳的春光里,既华丽又温婉。
叶懿川因为欣赏路旁绿化带种植的牡丹,险些错过一个红绿灯。
临近中午的饭点,他把车停在了莫兰辛顿律师事务所的楼下。
他上一次来这里约莫是一个月以前,为了和石嘉龄签署离婚协议。
经过一个月的等待,期间他们做了清楚的财产分割,叶懿川也辞去了Kuroki珠宝公司总经理的职务。
两天前,叶懿川终于拿到了那本离婚证,同一天,去往法国的签证也办下来了。
律师事务所的前台换了一张叶懿川不认识的年轻面孔,对方不认得他,问他是否有预约某一个律师。
叶懿川稍一迟疑,答说:“我找牟云笙律师,麻烦你告诉他,叶懿川找。”
前台给牟云笙的助理打了电话,叶懿川耐心等着,没多久,牟云笙的助理就亲自出来迎接他。
见状,前台露出对自己疏忽的懊悔,叶懿川对她友善地微微一笑,跟着助理进去了。
“牟律师等会儿正好要出去,但他同意先和您见面。”金发碧眼的Sandra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将叶懿川带到牟云笙的办公室,关门前问,“茶或咖啡?”
叶懿川说:“我说两句话就走,不麻烦。”
她半信半疑,继而微笑点头,转身离开了。
牟云笙正擦着写满文字的白板,回头看向叶懿川,得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分明在奇怪他还来做什么。
叶懿川惭愧地笑了笑,走近后道:“我在网上看见你为陶浚邦辩护的新闻。”
陶浚邦杀害罗昶的案件提起公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牟云笙闻言表情更加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