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善柔看着花名册,摇摇头,“三年之后,你的考满怎么办啊。”
苟推官坦言说道:“或丢官,或贬职,大不了回家让夫人养着我。”
本以为是天下掉馅饼,现在苟推官觉得是个铁饼,以他的能力根本咬不动,磕掉了牙齿,每一天都好痛苦。
这破官爱谁谁当吧!
陆善柔继续看花名册,目光定在一个叫做“卿官”的人名上。
这个卿官十八岁,是欢喜堂戏班的闺门旦,十月初就失踪了,报案人是戏班的班主。
陆善柔走到第一具已经泡成巨人的残缺尸体前。
苟推官用手指捂着眼睛,不敢再看,再看的话胆汁都要吐出来,问道:“陆宜人觉得是卿官?”
陆善柔说道:“闺门旦练的是童子功,有些旦角到了少年时期变声的时候倒了嗓子,十几年的培养就会付之东流,有些没有良心的班主就在旦角变声之前将少年阉割,永葆美妙的声音。”
仵作老宋点头说道:“没错,这些学戏的孩子身体备受摧残,并不是什么秘密。”
苟推官说道:“好,我命人把班主叫来——不过,都泡成这样了,就是确定身体残缺,也认不出相貌啊。”
“他还是有些特征的。”陆善柔细看尸体,“他的耳垂、太阳穴都有黑痣,鼻梁两边有淡斑——”
正说着话,突然听见死者身体传来噗噗的声音,一股恶臭气势汹汹的杀将出来!
苟推官捂着鼻子眼睛往后退:“尸体……尸体放屁了!”
不仅仅是放屁,已经是巨人的尸体还从鼻孔、嘴巴里往外喷腐臭的脏污。
那个的味道,就连陆善柔也扛不住,跑出了停尸房。
刚才都憋着呼吸,出去之后,陆善柔大口大口的呼吸,“不是放屁,是尸体在冷水里泡的太久,捞上来之后,外面是温暖的春天,在体内滋生的腐气往外喷。”
还是仵作老宋最能忍,他开窗通风换气,还清理了喷出来的污物。
这一清理,还有意外收获,发现一枚从尸体嘴里喷出来的金镶白玉耳环。
苟史韵问:“老宋啊,你在尸格上怎么只填写了嘴里有水草,没有写金镶白玉耳环?”
老宋说道:“当时验尸的时候的确没有,只是水草浮萍,这个耳环是从肠胃里头喷出来的。”
陆善柔说道:“是死者生前就吞进去的,耳环……可能就是凶手的。”
又多了一项证物。苟史韵眼睛发光,“破案有望,真是太好了,能破一件是一件。”
停尸房里,陆善柔能够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她去了堆积如山的卷宗藏室,和魏崔城他们一起抄写陆青天未完成的旧案。
苟史韵心情好转,也来帮忙,试探着问道:“这些十四年前的案子如果查出来的,功劳归谁?”
陆善柔头也不抬的抄录卷宗,“当然归苟推官,没有你的支持,这些十四年前的旧案还在这里吃灰呢,就是我在查案的时候,偶尔需要苟推官给一些支援,我一个人势单力薄的,不好办。”
你势单力薄?苟史韵看着人高马大的魏崔城,锦衣卫都为你所用。
苟史韵不敢反驳,说道:“陆宜人放心,我一定继承陆青天的遗志,无论你要什么,只管开口。顺天府衙门提刑所就是你的娘家。”
把陆善柔都逗笑了,她现在有三个娘家了,乾鱼胡同、北顶、顺天府提刑所。
第二天,陆善柔等人继续在提刑所里抄录旧案。
九个脚趾头的男尸画像在全城张贴,寻找尸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