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彬彬有礼,尽显世家弟子的风采,不似那等粗俗的武人。
宋推官说道:“我在客栈就可以跟郭千户说清楚,不必去城隍庙。要不是京城百姓们舍不得我走,一次次的拦下车马,脱靴遗爱,我早就出城回老家……”
宋推官从家里出发开始讲起,讲到在城隍庙西殿躲避冰雹,“……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听见一对男女说沈推官在寝殿过夜,我就想着去……去教导一下新人,嘱咐他秉公执法、清正廉洁、造福百姓、为国——”
“停。”郭佳嘉打断了宋推官的自吹自擂,“那对男女是谁?认识吗?长什么样?能听出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楼上的陆善柔和魏崔城:这……点火还是烧到了自己头上了!
宋推官摇头说道:“我没看清楚,当时下着雨,光线昏暗,再说他们说话的时候背对着我,不晓得长相。不过,他们穿得很华贵,尤其是那个女人,穿着出风毛的灰鼠皮披风,头上戴着灰鼠皮昭君套,男的长的人高马大,比郭千户你还高出半个头,听口音都是京城人氏。”
“不过……”宋推官想了想,说道:“虽然我没看清楚,但是他们后来去了前殿,前殿可热闹了,四个娶亲的队伍、还有出殡的、街边的摊贩、躲冰雹的路人等等、他们肯定看到了那对男女的相貌。”
听到这里,陆善柔说道:“要不,我们去‘自首’?你这个旧日战友一个个询问的话,要走不少弯路。”
魏崔城问她:“你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吗?”
陆善柔蹙着娥眉,先是摇摇头,过了一会,又点点头,“我讨厌沈金柄,管他死活呢,可是……既然碰到了,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一直有个心结,那就是我家被灭门的时候,邻居沈翰林家到底有没有觉察。现在沈家人回京了,倒是个机会。”
陆宅的左邻右舍,一边隔着一个小巷子和两堵围墙,听不到动静很正常,但是另一边沈翰林家只隔着一堵墙啊!
魏崔城说道:“那就是有点兴趣?”
陆善柔说道:“算是吧。”
魏崔城写了个字条,交给店小二,“把这个交给楼下的郭千户。”
客栈大堂里,郭佳嘉正听着宋推官添油加醋的吹嘘他如何教育沈推官公正廉洁,“……我就跟他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喂猪去,他频频点头,说宋大人教训的是。”
郭佳嘉很有涵养,耐着性子听完宋推官的胡说八道,说道:“既然你们新旧两个推官言谈正欢,赤胆忠心,为国为民,为何门外衙役们说你们吵架了,地上散落着各种果子、菊花、砸碎的盘子和茶碗呢?”
“啊……这……”宋推官开始结巴了,“还不是因为我……我多说了两句,他嫌弃我啰嗦,我明明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嘛,他偏不听,我们就吵起来啦!”
郭佳嘉正要再追问,店小二递给他一张纸条,说“是一位锦衣卫千户大人要我递给郭千户。”
郭佳嘉打开一瞧:哎哟喂,是同袍啊!
郭佳嘉收起纸条,对宋推官说道:“居庸关不是普通的关隘,这是守护京城安全的最后关卡,这里发生的重大事件,是要直接上报给皇上的。我再给宋推官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你若担心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可以写下来嘛,来人,给宋推官纸笔!”
军士送来文房四宝,郭佳嘉说道:“你慢慢写,我过一会就回来,希望那个时候我看的都是真话。”
郭佳嘉上了二楼,二楼靠着栏杆扶手处也有几张饭桌,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郭佳嘉说道:“魏崔城!咱们有十年没见过面吧。这位是——”
魏崔城介绍陆善柔:“这是我的未婚妻陆善柔,她是顺天府提刑所陆青天的小女儿。善柔,这是我旧日的同袍郭佳嘉,武定侯郭英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