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善柔说道:“赵老太太说着话,但是我一句都听不见,我就说,您大点声,我听不见!说着说着,我就说醒了。”
陆善柔接着编,“醒来之后,我觉得这个梦很真实,难道赵老太太给我托梦了?我就悄悄起床,穿了鞋,来到这个房间,椅子上没有人,也没有鬼,我在书桌上也没其他的发现,想着日有所思,或许只是一个梦,就起身回去。”
“可是刚刚起来,就听见门口有脚步声,我觉得更半夜被人看见在老太太卧房里不太好,我毕竟是个外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顺势躲到了衣柜里头……”
接下来,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了。
只是堵住耳朵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偷情就成了谋杀!
陆善柔走到拔步床前,坐在床中间,躺平,然后用脚后跟踢着床板,“现在想想,我听到的咚咚声,其实不是……嗯……那种声音,应该是琥珀挣扎时的踢踏之声。”
赵四钱和文虚仙姑姑侄两人先是惊讶,而后赵四钱说道:“我熟读寒江独钓的《诸公案》,上吊和被人勒死是不一样的,自缢会舌头伸出,会流口水,大小便失禁。”
“但是被人勒死不会这样。若是被人勒死,舌头不会伸出来出来,也不会抵着牙齿,脖子上有手印掐痕,颈后八字不交合在发际线,尸身身体上也会有挣扎搏斗的痕迹。而琥珀的死状明显是自缢,大小便的臭气现在还阴魂不散。”
就像魏崔城是《陆公案》的忠实读者一样,赵四钱是寒江独钓《诸公案》的忠实读者。
《陆公案》和《诸公案》这两套书都写过自缢上吊和被人勒死,然后挂在绳子上假装自缢的区别。
赵四钱有多么忠实?她连《诸公案》里塞进去巨多的诗词歌赋都读的混瓜烂熟,用在行酒令等交际场合说出来。
赵四钱看书比魏崔城还仔细,魏崔城连景物描写都跳过去不看,就别提诗词了,更是连个眼神不会给!
陆善柔说道:“凶手是用麻绳把琥珀勒晕了,然后挂到房梁上去吊死的,所以看起来像是自缢。凶手用这个法子作弊,首先他肯定也知道自缢和勒死的区别,是个很聪明的人。恐怕他看过的公案类话本小说不比你少。”
“其二他应该是个高大健壮的人,可以轻易制服琥珀这种身形娇小的女性,把她挂在房梁的麻绳上。可惜我当时在衣柜里,什么都看不见。”
赵四钱闻言,狐疑的走进衣柜,关上柜门,果然一丝光都不透,什么都看不见!
赵四钱从衣柜里走出来,“如果是这样,去验一验琥珀是不是处女便知。琥珀珊瑚她们四个丫鬟,都是不到十岁就进了赵家楼,期间我母亲从未将她们许嫁给任何人。如果琥珀不是处女,那么就坐实了她与男人私通,这个男人就很有嫌疑了,琥珀是专门管着我母亲一日餐的大丫鬟。”
文虚仙姑听了,更觉得这对男女有嫌疑,“这些都是入口之物,如果是琥珀在饭食里头加了铅汞等金石毒物,姑姑防不胜防啊!”
姑侄两人在一起说话,文虚仙姑是头一次称呼赵四钱“姑姑”
毕竟血浓于水,赵四钱闻言,对文虚仙姑态度也有所缓和,说道:“商场之上的刀光剑影,我见的多了。若有外人以母亲之死来挑拨我们赵家人内讧,公然自己人怀疑自己人,必定会影响通商号的稳定。”
“你应该还记得,当年通那次镖银失踪案引发的恶果,通钱庄的客人们恐慌不已,纷纷拿着银票排队挤兑现银,通钱庄差点就倒闭了。所以,即便要查,必须慎之又慎,不能有半点差池。”
当年镖银失窃案,是陆青天破的,赵家人和陆家人开始有了往来。
文虚仙姑低头说道:“对不起姑姑,是我考虑不周,冲动了。要查得关起门来悄悄的查。”
“瞧瞧,我找到了什么。”陆善柔从床上摸索出半片断裂的指甲,“拿去和琥珀的指甲对一对,应该是琥珀在床上挣扎时挠断的,嗯,里头有一点点红色……”
陆善柔从单肩烧香包里拿出来一炳西洋的放大镜,在灯下细看,“是血迹,看来我们要找的偷情男子,身上的某个部位被指甲挠破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