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整整哭了一整夜。
翌日起身,已将近晌午。
茯苓和绿萼闻得里边的动静,轻手轻脚推门而入:“姑娘醒了?”
一众宫人手持拂尘及盥漱之物,呈双翅站在贵妃榻前,服侍沈鸾起身更衣。
青纱帐幔挽起,绿萼笑得温和,她还不知夜里发生了何事。
昨夜裴晏远远打发她们去了廊檐下后,也没再唤她们进殿,只后来叫人备了热水净手。
绿萼言笑晏晏:“姑娘这一觉倒是睡得沉,奴婢过来好几趟,都不见您……”
倏然看见沈鸾红肿的一双杏眸,绿萼唬了一跳,赶忙转身叫人被冰块送上来。
她心急如焚,盯着沈鸾满是诧异:“这是如何弄的,怎的眼睛肿成这般?”
枕边备着靶镜,沈鸾低头望镜中的自己一眼,差点也惊呼出声。
茯苓和绿萼忧心忡忡。
沈鸾红唇嗫嚅,少顷,方面露悲恸哀切:“只是夜里梦魇,哭了一场,不算什么大事。”
宫人端来漆木托盘,绿萼挑一小块轻抚沈鸾眼周,她轻声慢语:“怪道陛下吩咐不可吵着姑娘睡觉,原是因着……”
沈鸾为之一振,那眼角的冰块竟叫她挥落在地。
她如今是听不得“裴晏”二字,一提就急眼。
“提他做什么?”沈鸾忽的沉下脸,“日后都不许提他。”
绿萼吓一跳,倒也熟悉沈鸾时不时和裴晏闹矛盾,她笑盈盈道了声“好”,而后不疾不徐,又从那托盘中挑了冰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