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月:“嗯,回家。”
从前她一个?人拖儿带女?,还没来得及混出模样林巧英就病了?。那时手头没攒多少钱,一边拼命挣一边四处借,还得种地掰棒子,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后?来治不?动了?回魏村,亲妈闭眼前仨兄弟谁都没露面,丧事也办得潦草,过身当天匆忙出殡,慌得掌勺大厨差点买不?齐白菜豆腐。
送葬回来,脚底尚沾着?坟头的泥,姜春林便做主把家里?东西分了?,什么铺盖褥子、桌椅板凳、水壶煤球……统统收拾干净,连那张用了?十几年的旧凉席都没剩下。
院门咔嗒一锁,她和姜秋红没地儿落脚,只好放弃烧头七的打算,带着?金银元宝各自走人,往后?几十年没踏进过魏村半步。
如今风水轮流转,唐墨好好地开着?板厂,笑?笑?和笑?安健康伶俐,亲妈活到七十一岁妥帖送走,春妮也怀了?娃娃……怎么看,她都不?应该遗憾了?。
世间行走的人千千万万,万万千千,几个?能有重来一遭的运气呢?
姜冬月自认想得明白,可?是当魏村那些熟悉的庄稼草木越退越远,一排排房屋变成模糊起伏的黑影,她仍然止不?住地眼眶泛酸,眼泪扑簌簌掉落。
“妈,给你。”唐笑?笑?懂事地递上卫生纸和手绢,顺便用被子裹严实腿。
她妈肯定感冒了?,不?能再受冻。
姜冬月擦擦眼泪鼻涕,深呼吸缓了?一会儿,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低声道:“妈没事儿,你俩在家怎么样?听?你爹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