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布看天?色还早,俩人又去商品街购了?点?年货,最后打听?着找到后巷里的散酒铺,买了?个八升的玻璃罐子,又到旁边店买了?二十斤黄米和一小袋酒曲。
刘香惠夸道:“冬月你?真能干,我长这么大都没酿过?酒,去年焖酱还生虫了?。”
“害,这个不算酿,做起来很简单。”姜冬月边说边给老板找零钱,“把黄米泡半天?再上锅蒸熟,然后掺凉开?水、酒曲,搅和均匀了?装罐子里面,放两?三?天?就能舀着喝。”
刘香惠一琢磨,决定跟风买个小玻璃罐:“成功脑袋顶秃得差不多了?,随便?给他补补,比喝白酒强。”
要是这招不灵,她就用玻璃罐腌咸菜,有没有发毛出霉看得清楚。
“嫂子你?别买酒曲了?,哪天?蒸黄米上家叫我,以前我姥爷会酿酒。”
“那感情好,到时候请你?吃酥鱼……”
两?人有说有笑?地满载而归,到家时已?快晌午了?,姜冬月匆匆吃完饭,便?把黄米泡进凉水里,接着烧水蒸发糕。
这法子是高成静教的,在棒子面里倒入半袋发酵粉,用温水搅和按压成团,放煤炉旁边用旧褥子暖着。
差不多仨钟头后,加入一小撮白糖和苏打粉和面,揉搓光滑后再让面团醒十来分钟,就可以直接切块放蒸笼里。
别看材料普通,步骤简单,出锅后能蓬松三?、四倍,吃起来格外暄软香甜。
林巧英上了?岁数牙不好,尤其?待见这一口?,已?经将发糕划拉到和枣花同样重要的位置,准备过?年多蒸些上供。
姜冬月也很喜欢,出摊时切两?块发糕带着,到饭点?了?买碗热馄饨泡进去,再配个咸鸡蛋,她能从腊月头吃到腊月尾,永远不觉得腻歪。
奈何唐墨非常反对:“天?天?絮叨‘人是铁饭是钢’,怎么到自己身上就犯糊涂?发糕说白了?还是棒子面,能有啥营养啊?”
姜冬月想说“我不是天?天?出摊儿,而且出摊儿也只在外面吃一顿饭,根本不碍事”,但唐墨不知道犯哪门子轴,竟然偷摸着把半搪瓷盆的发糕藏起来了?。
他两?手一摊,表情十分光棍:“腊月东西多,谁知道你?放哪儿了?。”
姜冬月:“……”
多大年纪的人了?啊,真是替他羞得慌,略略略~
腹诽归腹诽,姜冬月心里其?实很受用,悄悄把伙食费提了?个档,有集时照常出摊儿卖衣裳,没集时在家蒸馒头、扫房子、宰鱼炖鸡、炸豆腐……一直忙忙碌碌干到腊月二十四,傍晚把过?年装饰用的小灯笼、红辣椒、红鞭炮、生肖香包等折价处理掉,没卖完的几件衣裳收拾打包,然后正式挂牌休息。
今年板厂生意旺,唐墨后晌结了?账,还领了?十斤苹果的年礼。夫妻俩难得同一天?歇工,夜里坐床头盘了?盘小本本,发现过?年物事准备得差不多了?,便?决定明天?带全家人去平村镇洗澡。
第133章 新澡堂这年月乡下?没有暖气, 冬天全靠在屋里生煤炉取暖,冷的话顶多再添个火盆或山西炉,往里面扔些碎木头块、棒子芯儿、干树枝等, 趁着暖烘烘的热乎劲儿赶紧拱被窝睡觉。
石桥村像唐墨和姜冬月这样一家有两口人挣钱又舍不得受冻的,便在东西侧屋各生一个炉子。无论火旺火弱,至少白?天黑夜地熏着墙壁,进门后比外面暖和许多。
有那没儿没女?的老人,冬天根本烧不起煤炭,每年秋收后都像蚂蚁搬家似的一趟趟往家里拖棒秸、拾柴火、捡木头,冷到受不了的时候再拿出来烧。
棒秸木头之类的燃起来很旺, 但?是不经烧,隔一会?儿就得续点柴火。所以多数老人会?在夜里睡觉前把输液瓶子灌满热水,塞进被窝里捂脚, 然后甭管冷热一觉捱到天明?。
这种?情况下?洗澡是绝对的奢侈事儿, 不但?要费煤烧水, 还得仔细遮挡门窗防止受寒感冒。因?此乡下?的冬季很少有人洗澡, 偶尔脏得受不了了也只是兑盆热水擦擦。
想?彻底洗干净,通常要等到明?年正月十六或二月二。那时阳历已进三月, 柳树抽芽燕儿北归, 可以烧一大锅水痛痛快快洗澡洗头,搓掉积攒了成冬天的泥垢。
唐笑笑和唐笑安早已习惯了这种?洗澡频率, 乍然听说可以去外面洗,还能泡池水里游,兴奋得不得了。
“妈,澡堂离得远吗?在你和我爹坐火车去的地方吗?”
“不会?游泳怎么办?站在池子外面洗?”
“澡堂子不远, 就在镇北边,沿平金河走小路拐俩弯儿就到了。”姜冬月坐在车斗里, 一边拽褥子给林巧英搭腿,一边摁住唐笑安,让他坐在自?己和笑笑中?间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