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爹发丧嘛,有点良心也得凑合一下,大花都?快哭厥过去了……”
中午,灵棚已经?拆除,本?家子孙们也脱去孝衣孝帽,只在前襟和脚腕捆一截麻布,和送葬的乡亲们一块儿吃大锅菜。
因为桌椅板凳不够, 大多数人都?端着碗蹲在路边或站在街口,呼噜噜吃得挺香。
正如?管事?的所说,“在老人坟头该哭的放声大哭, 离开以后谁都?不许再哭, 该咋过日子就咋过”。
唐墨随大流盛了三次饭填饱肚子, 就回家拿了个不大不小的铝盆, 舀一盆大锅菜端回去让姜冬月和孩子们吃。
又?从兜里掏出两块白面馒头,掰碎了泡进去。“多吃点儿, 这是我抢回来?的吉利馍。”
所谓“吉利馍”, 就是办丧事?人家特?意蒸的超大馒头,逝者发丧出门后便由主家散给乡亲们, 据说能驱邪招福,小孩吃了不生?病。
等送葬回来?,那?些孝衣麻布也就成了吉利布,可以各自?拿回家使用。
姜冬月笑话唐墨:“你以前都?不敢下手, 今天怎么胆儿变大了?”
“去去去,我啥时候胆小过?”唐墨边说边挪到太阳地下, 捡着簸箩里特?意留出来?的棒子,用棒芯碾着往下搓棒籽儿。“咱家今年种的两垄高粱收了不少,估计筛一筛能剩四、五十斤,要不要掺棒籽儿里磨成杂面?”
姜冬月赶紧摆手:“不行不行,高粱面本?来?就粗,单吃拉嗓子,再掺棒子面肯定喝不下去。你就磨成高粱面吧,多去皮儿,回头我蒸馒头时,加点糖做杂粮花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