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月瞪唐墨一眼,心说?我给你守寡三十年,别说?骂两句,便是打几顿也使得。
当?然,她今天能骂得这么顺畅,全靠从前打过底儿。
那时候日子太难熬,她每年上坟都气咻咻骂唐墨一顿,先骂他狠心撇下她们?母子三人受苦,再骂他有眼无?珠把?马秀兰和唐贵当?个宝。最?后骂他狼心狗肺,干半辈子临了?都没给妻儿留点钱财傍身,简直不是个东西。
习惯成自然,有一回清明节赶上浇地,她匆匆烧了?纸钱准备走?,唐笑笑居然嘟着嘴巴小声提醒:“妈,还缺一段儿呢。”
气得姜冬月哭笑不得。
“骂你也不冤,哼~”姜冬月出了?口郁气,推推唐墨让他起来,“我跟笑笑说?好了?今天做南瓜饼,得先和面。你也别想那么多,往后咱们?该咋过还咋过。”
世上像她这样的人少?,至少?唐墨没有这种福运。如果?她坚持用唐墨完全不知道的事情?指责他,对唐墨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不如就这样糊弄过去。
她也没什么大要求,只要唐墨人还在,日子总能过得比从前容易些。
但唐墨不这样想。
他听见“笑笑”俩字瞬间?支棱起来,是啊,他还有闺女呢!
“冬月,梦都是反的,梦里越苦,醒来越甜,你千万不能把?做梦当?真。”唐墨换个姿势坐着,努力压榨脑仁儿,“你想想,要是你真的出事,那我就成了?光棍。一条光棍挑着闺女和儿子,就算兜里有几十块钱,人家寡妇也看不上我啊,跟着我能过啥好日子?还不如进城当?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