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雷声的暴雨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偶尔能听见雨滴打在叶片上的轻响。

沈玄默也醒了,伸手去摸顾白衣的脸,指腹蹭到一点还湿热的泪痕。

“做噩梦了?”沈玄默低声问。

“……好像是。”顾白衣还没有回神,喃喃地低语着。

“梦见什么了?”沈玄默声音越发轻柔,捧着他的脸,指腹轻抚着他脸颊,带着十足的安抚意味。

“梦见”顾白衣骤然噤了声。

他闭上了眼睛,呼吸乱了几分,片刻后又恢复平常:“……忘了。”

谎话。

只是他说不出口。

要怎么说?

梦见自己死了,梦见濒死前的另一个自己,梦见混乱零碎的陌生记忆画面,连他自己都还理不清楚那是什么。

不像是之前几次梦见“剧情”时一样清晰,却又是十足的局外人身份。

混沌的梦境一眼回望过去是朦胧的雾景。

好像无数个恐怖电影的开头,空旷压抑又沉重,只有主角一人蹒跚前行,漫无目的,看不见前路,也找不到归途。

他知道那些情绪并不属于自己。

但也实在无从诉说。

沈玄默捧着他的脸,指尖从眼角摸到下颌,问:“是不是没有梦到我?”

顾白衣“嗯”了一声。

噩梦里怎么会有沈玄默?

沈玄默说:“那下次把我加进去。那就不用怕了。”

顾白衣失笑:“我又没有办法控制梦境。”

“也不一定。”沈玄默从他的下颌摸到脖颈,轻抚了几下,然后抬了抬他的下巴,声音也压低了,“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多看看我。”

顾白衣闭眼:“不想看。”

沈玄默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看看?”

顾白衣扭过头:“不看。”

沈玄默又去亲他的耳尖:“看看看看?”

温热的气息笼罩在敏感的耳朵上,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毫无阻碍地钻入耳道,激起一阵酥麻感,沿着骨髓涌向心脏。

顾白衣身子一僵,耳朵一片通红。

“你幼不幼稚!”顾白衣被迫扭回头,一只手掌压在热腾腾的耳朵下面,恼羞成怒地瞪了沈玄默一眼。

那点怒意完全就是虚张声势。

沈玄默低笑了一声。

顾白衣又伸手捂住了另一只耳朵,闭上眼睛决定继续睡觉。

但这么近的距离,只能说是自欺欺人。

眼睛闭上之后,身边的动静反而变得更加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