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摆手制止了想要斩杀逃兵的县尉。
“快回家去,告诉你娘,我一会就到!”
张耒摸摸自己儿子脑袋,站起身,转头向城头走去。
在临走之前,他想要再看一眼阳城县,这座他倾注了半生心血的地方。
“哎,在这里十多年了,还真是有些不舍啊……汝母俾也!”
他突然愣住,抬起头大声咒骂了一声。
远处的地平线上,确实是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但此刻微风拂过,迎风展开的却是一面黑底白字的大旗。
秦国的旗帜!
人生从大悲到大喜来的有些迅速,让张耒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扶在城墙上,放声大笑。
正在向城下跑的逃兵愣住,他们不知道自家县令抽了什么风,但看到城墙上的同袍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也开始放声大笑。
他们好奇心起,慢慢重新走回城墙,于是脸孔瞬间涨红,既是羞愧,也是惊喜。
远处的军队虽然看不清楚,但行进的方式,高举的战旗都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秦军!
从他们来的方向可以判断,这支军队应该就是之前在犨县东边战败的那一支。
这,是他们的同袍!
“真的没想到,他们还活着!”
“看样子,这是出了个猛士,将他们重新聚拢在了一起!”
“是啊,会是谁呢?”
一时之间,城头上议论纷纷,人声鼎沸如同集市。
少顷,举着秦军战旗的军队抵达城下,一辆涂着黑漆的战车缓缓从人群中驶出,在护城壕之前停住。
张耒趴在城头向下望去,只见御者是一个脸上长着痦子的少年,车右持戟甲士是一个高鼻梁,留着短须的青年,车左的则是一个手握战弓,面无表情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