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已经听见罂粟扣扳机的声音,毅然闭上眼。屏息等死了一会儿,脖子上突然一轻,罂粟将手枪收了回去。
他睁开眼,罂粟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
罂粟开着车子,一路闯进楚家内重。
本有保镖持枪上来拦阻,看到车里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又都退了回去。唯有管家看出今日的罂粟与往日别有不同,用手臂拦了一下:“罂粟小姐要找少爷?请稍等片……”
他的话还没说完,罂粟看也不看手臂一扬,已经将他推了出去。
书房门被用踢踹的力道砰地打开,罂粟一直直走到楚行面前。楚行抬起眼皮,便看到罂粟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紧紧地盯着他。
她的手在身侧,微微地发着抖。喉咙剧烈喘息,质问他的声音都不是沉稳的:“你为什么要杀李游缨?”
罂粟从没有过这样怒极的时候。
她一向气性大,隔三差五就会被这里那里惹得恼火,好像所有的麻烦事都能找上她,所有的火药包都是她来炸。那时罂粟总是会拧着眉毛阴阳怪气几句,尖酸刻薄到无出其右,让人觉得心堵得跟她一样不痛快的时候,她便会自然而然没了火气,变得痛快了。
那个样子的罂粟,轻怒薄嗔在楚行的眼里,即便有些盛气凌人,也都是值得纵容的娇气。
却不曾像现在这样。死死瞪着楚行的时候,怒意仿佛被深深刻进脸里,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牙关咬成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