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粉红粉蓝粉紫,不再适合她。
夏忆茶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件白色的衬衫,然后是一条黑色的紧身裤。她皱皱眉,勉强穿上,发现紧身裤竟然很肥,看来她这一年减掉不少脂肪,只好把它当肥版的来穿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环顾四周,就听到钟逸来敲门。
第 十五 章
他已经换了衣服,此刻穿着灰色的休闲服站在那里,越发的丰姿翩然,无懈可击。夏忆茶看到他修长光洁的手指扶着上好的瓷碗,他微微笑,声音是一成不变的和煦:“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他的声线一向低沉,但是与女士言谈时,又会带有自然而然的温柔。夏忆茶知道,他总是会耐心倾听,不管心中有多耐烦还是多么不耐烦。夏忆茶还知道,这样的声音,这样的涵养,这样的举手投足,皆带着蛊惑。
钟逸的嘴角常常是翘起一个弧度,似微笑又似嘲讽,她以前常常看到他的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仿佛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却又仿佛对什么都胜券在握。
但是这个样子,莫名地而且该死地会让夏忆茶安心。
她接过碗,慢慢喝着姜汤。这个碗还是她原来用的,从大一来的时候开始,一直用到去年离开。这只碗在最上面有个豁口,很小,是她有次不小心把它摔到地上的后果。但是她不肯换。有次早餐的时候钟逸提议说,家里那么多的碗,和这个一样好看的多了去了,要不去买一个也行,把这个换掉怎么样。
她当时正捧着它喝粥,听到这儿眯起眼:“我不!”
“你就会这一句,要不就是‘你就不’,我说什么你都反着来,好玩儿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只是在微笑。说完后他又喝了一口粥,就算那么粘稠的玩意儿,他喝的时候仍旧优雅得像喝茶。夏忆茶感叹,如果以后谁嫁了他,那她岂不幸福到每天都在看电影。
她得寸进尺:“那是!”
钟逸好看的丹凤眼眯起:“你说是就是啊?”
夏忆茶笑嘻嘻得,也不回答他,而是学着钟父讲:“吃饭不准说话!”
话题就此岔开,而且岔到了八百里远。其实夏忆茶不见得有多么喜欢这只碗,但是她已经懒得换。
也许就只是懒惰,而不是习惯。其实只要想换,什么都能焕然一新。尽管很难,但是并非不可达到。夏忆茶记得高中老师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不要尽力而为,而要全力以赴。全力以赴了,你就不会后悔。她记得当时自己听得心情澎湃,将这句话奉为经典,在高三那段炼狱般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在默念这句话,就像是有了一个信仰。
不过那是对于学习而言,有的时候全力以赴了,反而会后悔。这个道理她知道的就比较晚,而且是亲身实践得到,不过印象也更加深刻。
她记得她自己很小的时候学骑自行车,父亲在后面帮她稳着车后座,她在前面歪歪扭扭地骑。她一直叫喊着不让他松手,她以为没有后面的扶持,她会摔倒,会疼得厉害,还会很难堪。但是他最终还是一边鼓励她一边松开手,接着她摔倒,却发现并没有鼻青脸肿,甚至连皮都没有擦破。夏父说:“我总不能在后面一直扶着你。你看,困难都是来势汹汹,但也都是纸老虎。”
她当时很小,虽然没有摔到,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怨愤。但是她后来终于明白了夏父的话,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你依靠一辈子,除了你自己。而困难,也终究会挨过去。
屋子里安谧得出奇,只有夏忆茶低低喝着姜汤的声音。钟逸接了电话出去,她的余光看着他不急不慢地往外走,她受到了前几天在派对时的教训,不敢再抬头。
她听到门关掉,才抬起头来打量房间。
这是她原来住的卧室,依旧是干净整齐,大概是勤劳的李嫂常常清扫的功劳。窗前雨后的阳光比往常更加刺眼,照在丰茂的绿萝上,好像在闪闪发光。绿萝叶子鲜翠欲滴,似乎和原来没有两样。窗台上是她以前做的布艺品,还有一副国际象棋。布艺品是她一针一线自己fèng上去的,可惜她女工实在是差,针脚既不连贯也不绵密,不过布料却是上等的好布,而且扣子还是一粒粒的宝石袖扣。
她记得自己那段时间疯狂迷上了布艺,于是拉着李嫂天天讨论这种东西。布料没打算特地去买,就打算用她自己以前的衣服。不过她有次瞄到了钟逸衬衫上精致漂亮的袖扣,心中垂涎欲滴,想要来做布艺,但是又不敢,天知道他的衣服足够买多少件她做的这些所谓的“工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