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承认,我坦白,我这回就是为了拆散你跟李唯烨来的。反正你们这种多角恋的狗血故事到头来肯定有一到两人乃至三人都出局,而我可以肯定,最先出局的十成十是李唯烨。而再按照长痛不如短痛这一解决问题的经典办法,你和李唯烨还是越早分手越好。其实宋西,你仔细想想,其实你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喜欢李唯烨,是不是?”
沈奕一口气说到尾,歇了歇还想再分析她和江承莫发展的几种可能性,看到宋小西已经难看到顶点的脸色,嘴巴张了张,几秒钟后又闭上,摸出车钥匙套在手指上摇了摇,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特别讨厌做媒人。这差事真的很损害我的形象,这明明就应该是四五十岁的老太太们做的事嘛。而且最可恶的是,我明明是在做好事啊,为什么还让我赔出去一辆百来万的跑车呢?天杀的我凭什么啊?!”
沈奕瞅到宋小西冰着一张脸又要走,抓住时间又赶紧说了一句:“哦对了,这回江承莫是真的住院了,病得很严重。对吧,慧慧?”
慧慧睁着乌黑眼睛,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宋小西再次感觉头痛。她就知道自己刚才的直觉是正确的,一见沈奕肯定没好事。他一贯都是平地兴起三尺浪的人,碰到这种搅和不清的事,他不cha上一脚肯定心痒难耐。而且更可恨的是他竟然拖上慧慧,拿小孩子对她进行软威胁,逼得她不得不来公园听他掰扯。她回头一定要诅咒他吃饭不加盐,出门反被绊,泡妞求不得,睡觉就失眠。
宋小西变得愈发茫然。她之前逃避掉的问题卷土重来,而且在沈奕的煽风点火下来得愈发迅猛,让她白天不得安宁,晚上辗转反侧。
她之前曾有一瞬间的念头在想,假如江承莫要做那件事,那为什么不能做得稳妥安全一点,循序渐进一点,让她有心理准备一点。然而她再转念一想,又终究找不到比江承莫之前的那种方式更适合他的方式。如果让江承莫像她的初恋男友那样在楼下摆心形蜡烛手捧鲜花表白,或者像李唯烨那样满含笑意轻声细语地说我喜欢你,那江承莫就不是江承莫,他肯定被牛鬼蛇神附身了。
沈奕那天在她离开时远远飘过来的话中透着警告,声称她如果还有点良心,就最好去医院看看江承莫。宋小西明明知道他又在跟往常一样拿道德最底限与常识最基本跟她说事,给她平白无故地扣上三观不正无礼无义的大帽子,然而她还是在犹豫许久之后去了趟医院。
结果她被告知那个叫江承莫的病人昨天已经出院,宋小西又追问他的病因,接着被告知是因病毒性感冒导致高烧不退,被人强制住院,直到昨天退烧出院。
宋小西有点儿惊奇。在她的印象中,江承莫一直属于所向披靡的超人典型。定时吃饭按时作息,天天晨跑,定期去健身房锻炼,不抽烟,极少喝酒,不泡夜店,美色无太大吸引力,就连业余爱好都是读书钓鱼下围棋这等修身养性的健康好习惯。按照这样的标准,他理应连感冒都不会被感染,没想到他竟能缠缠绵绵从她从去了a市一直折腾到现在,都已经有三周。
宋小西之前从没胆子想过江承莫对准的目标是她自己。她本来认为,像他那种希望世界上所有事物的行程都像太阳系各星球轨道那样循规蹈矩的人,应该配一个温柔善良,大度得体,用酸情一点的话来讲,能温暖软化他那颗被冷漠强硬冰封的心灵的妻子。宋小西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担当此大任。
她又仔细回忆不久之前是否有些许迹象能显示他的意思。然而江承莫除去突如其来的那个吻,其他一切似乎都掩饰得十分好。他以前也一样是对她的恋情一贯封杀,不满她的任何逾矩举动,在她看来,所有的事似乎都能用深厚兄妹情谊来解释,除去那个吻。
而又或许还能用另一种狗血的说法来解释,如谚语所言,习惯之始如蛛丝,习惯之后如绳索,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在更早之前就已慢慢变量,而直至前不久才有人终于觉悟到那已经质变。
宋小西想来想去,愈发茫茫然,就像是被束缚在了一个画地之牢中,找不到哪里是出口。
而再想到未来,她就更加头痛。她现在还是难以想象自己和江承莫像恋人那样相处的场景。吃饭逛街看电影,夜半时间打打电话,生病了有人买药喂水敷毛巾,这些恋人之间做过的事她和江承莫都做过。而正因为都以兄妹的名义做过,她就更难把宋小西和江承莫这两个名字跟恋人这个名词搭起桥来。她能想象她跟江承莫一起看电影,中途在他肩膀上睡着,或者一人一口爆米花的模样,但就是难以想象两人手拉手一起走出影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