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戴着围裙忙碌的习进南。他低头切菜时,眉目沉静,侧脸俊美,清晨的阳光洒进来,习进南站在厨房里,甚至带了点儿金色。这个情景并不常见,聂染青心中居然莫名地涌起了某种温暖。
聂染青看着他,歪着头问:“习进南,你从哪里学来的做饭。”
习进南并不抬头,反问她:“这种东西还用学吗?”
聂染青无语望向天花板,吐出两个字:“自恋。”
结婚前聂染青曾经恶补过烹饪班,虽然烹饪课上学到的东西大多数在婚后并没有用到。习进南在吃饭这方面的习惯怪异得很,他在家的时候很少说饭不好吃,除非她做得糊了或者实在难以下咽。但是他去了外面却是挑剔得很,有次聂染青和他出去吃饭,习进南面对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皱了皱眉,那天聂染青心里并不舒畅,看到这儿不禁说,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难伺候,酒店也就不用做了。
习进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要是酒店里做得都像家里那种水平,那它也不用开了。
聂染青瞟了他一眼,他这话摆明了就是暗示她做的饭不好吃嘛。她擦擦嘴角,慢条斯理地说,你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好吃的话,可以自己做啊。
想不到习进南却微微一笑,看着她就像在包容一个赌气的孩子,声调也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娶的是老婆,又不是厨子。
聂染青噗哧一声笑出来。
习进南一向很会转移话题。
聂染青觉得,习进南这么难得的参与茶米油盐酱醋茶,十指都沾了阳春水,她不表示一下感动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在习进南去上班前主动帮他打领带,结果却在他脖颈上发现了一道刮痕。
刮痕不大,但是在习进南的脖子上却很醒目,聂染青看着不说话,习进南觉察到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摸了下自己的脖子,理解过来,笑了一下:“你昨晚的杰作。”
她这才恍惚想起昨晚做梦乱抓的场面,并且再次感到赧颜,刚想说点儿什么,习进南却凑近她,暧昧一笑:“幸亏是脖子,要是在脸上,如果有人问我昨晚干嘛了,我怎么交代。”
聂染青面无表情地把他推回原位:“去!”
等习进南离开后,聂染青看着外面艳阳高照,这正是读书的好时机。她从书房里随便抽出一本书,打算就把今天奢侈地浪费过去。
《圣经》的书皮和内容都给人厚实感,可惜聂染青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她把书摊开放在自己脸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习进南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总喜欢以一副稳cao胜券的模样儿示人,聂染青对这一点非常嗤之以鼻。可是她在他面前又确实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不管做什么他似乎都有比她更好的办法。不管她怎么成熟,也不如他十分之一的精明与老练。习进南比她长四岁,这四圈的年轮不是白长的,每次聂染青的刻意撩拨,到最后肯定会变成她的束手无策。所幸两人很少干预各自的生活,而且习进南一直让着她。
他从来都是不动声色,习进南不说话又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俩字,深沉。聂染青有次看到他面色平常地通电话,挂断后就一声不吭地去了书房,当时她没在意,等第二天她去书房收拾桌子的时候,却发现桌子上一厚叠的白纸已经全部被钢笔划出触目惊心的割痕。
聂染青当时突然生出两种不同的想法。第一种是,他这么隐忍,其实也算自虐吧?伤心又伤肺,别人还看不见。第二种则是,要是她哪天惹得他不高兴了,他会不会不动声色地在深夜里把她掐死?
聂染青浑身一抖,被自己的阴谋论惊悚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第二天,她去告诉姚蜜,结果姚蜜毒舌地告诉她,聂染青,你搞研究可惜了,你应该去搞哲学。聂染青想了想,摆摆手说,算了,我不想我的头发那么早就掉成毛主席的样儿。
总的来说,习进南在家里的时候,除了手里偶尔提着根烟,要不两只手指勾着酒杯倒点酒,回家的时间基本不定外,偶尔拿她开涮,也勉勉强强算是个好男人。聂染青干嘛他都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他不管,她自然大权独揽。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如今山中有老虎,猴子依旧是霸王。
不过聂染青大权独揽,金钱却没沾。他有房有车有票子,她孤家寡人一个只有他。新婚伊始,姚蜜曾就婚后生活对懵懂的聂染青进行填鸭式教育,她说,在家你可以没头脑没形象没地位,但一定不能没金钱。经济命脉经济命脉,这玩意儿在有人的地方就有着无可比拟的崇高地位,你只要拿到钱,就相当于你有了地位有了智慧有了形象。而且要是哪一天离婚了,你还能挟金钱以令配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