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山茶的尸体。”尹隐的脸色有些难看,事情竟然真的和她想的一样。
“没错。当时卿山茶第一个就想到了绿竹。一来绿竹是她的贴身丫鬟,对她没有防备,很好下手;二来,绿竹知道她和朱武文的关系,还可以顺便灭口。于是他们就按照原计划执行了,下毒,放火,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最后,绿竹却没有死。
卿山茶没有想到会被发现的这么快,快到她还没来得的及和朱武文远走高飞。卿山茶几乎是被当场捉住了。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她是卿家夫妇唯一的女儿,他们虽然心痛,但也不可能真把她捉去见官。于是卿家上下将计就计,放走了卿山茶,将被救出来的绿竹当做卿山茶囚禁在了卿家。虽然绿竹没有死,但变成了这样,婚约自然也就告吹了,卿山茶和朱武文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尹隐听得心脏一颤一颤的,真的是好恶毒的计划!为了一己之私,把无辜的人害成了这样,他们怎么还能安心的双宿双栖?
“你能想象绿竹被囚禁在卿家的那段日子是怎么度过的吗?那简直就是地狱。”柳若兮说到这里,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后来我去南坪县的时候路过卿家,总觉得这家人古古怪怪的,好奇之下才发现了绿竹,将她救了出来。”
“不过,”柳若兮又瞧了尹隐几眼,“你是怎么发现的?”
“呃……”尹隐摸了摸鼻子,“一开始是我娘说觉得青梅很眼熟,然后是朱武文的死,让我觉得很蹊跷。”最重要的是,像这种金蝉脱壳的计谋,在她以前行骗的时候用过太多次,所以才会有这种亲切的熟悉感。重生之尽在掌握门帘被轻轻地撩开,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人影从里屋走了出来。
“卿山茶?”尹隐顿了顿,又改口道,“绿竹。”
绿竹依然戴着那张鬼面具,尹隐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却可以感觉得到,绿竹整个人比之前轻松了很多。“所以,死的那个是真正的卿山茶,也就是青梅?”
“是的。”柳若兮端起桌上的茶杯,品了一口,“她两年前就该死了。这两年她隐姓埋名,偷偷摸摸,可能想着风头已经过了,没人认得出来她,竟然敢光明正大的来参加竞香宴。”
尹隐的嘴角抽了抽,哪儿来的这么不要脸的自信?
“她可能已经淡忘了这件事,但是绿竹却一辈子都不会忘。”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灵珑看着绿竹,“朱家是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柳若兮的秀眉轻蹙,“他们要抓的凶手卿山茶,已经在河边被烧死了。”
好一个连环计啊,只是……
尹隐在心里囧了囧,“据我观察,那位徐捕头不是个傻子,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死的那个不是绿竹。”
绿竹对着柳若兮做了几个手势,柳若兮眸色沉了沉道:“她说,只要卿山茶和朱武文死了,她也就死而无憾了。”
尹隐的心里有些难过,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绿竹遇到了这种事,想要手刃仇人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只要这样就好了吗?她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也把全部的心力用在了报仇上,最后还是得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可是,如果不报仇,绿竹变成了这样,真的能找到其他生存下去的动力吗?她真的可以得到新生吗?
人生,是一个世纪性的难题,所以现在任凭尹隐想破了脑袋,也不会得出答案。
也许人生,本来就没有正确答案。
灵珑伸手揉了揉尹隐烦恼的头顶,“好了,我们也该告辞了,不要再打扰柳姑娘了。”
正在苦恼的尹隐是没意识到“柳姑娘”这三个字,但是柳若兮却听得很清楚,她忍不住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灵珑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和她这么见外了?
大概,是从这个尹大小姐出现的时候开始?
柳若兮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灵珑公子,请留步。”寒门贵女灵珑回过身来,看着柳若兮,“什么事?”
“若是朱家向你打听绿竹的消息,还请你不要告诉他们。”
灵珑低头沉思了下,“好。”
柳若兮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灵珑不说,其他的情报组织也不足畏惧,“多谢。”
“就当是报答你当日的救命之恩了吧。”灵珑拉着尹隐走出了清乐阁。
身后的柳若兮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是和我互不相欠了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