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确实有哪里出错了。
在他的心里如意从来都不是一个宠物,一只忠犬,一件工具。她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是他在这个乱世里唯一的、仅剩的支柱。他们相互支持、陪伴,相依为命。
可忽然之间,这一切就都被摧毁了。他从小到大从未怀疑过的东西被证明是虚假。他再度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生而自负,而幼时早慧令他过早涉足功利冷漠的现实。尽管有徐思和如意的陪伴,他也从她们身上学会了守护和关爱,可这些品质其实只针对他的亲人。他善于权衡利与弊,却并不那么在意善于恶。约束他的唯一的道德准则,也不过是他阿娘和阿姐可能会因此而欢喜、悲伤、愤怒、痛苦……本质上他还没来得及学会用柔软的心温暖的看待世界,他还不懂得如何以诚恳之心善待他人。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忽然就变成陌生人的如意。
但眼下并不是为此踟躇的时机,他们还在逃亡之中。
他松开了钱氏。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杀这个人——她是一个老妇人,并且她曾给如意疗伤。
他正打算将钱氏绑起来,却听钱氏问道,“老身的外孙呢?贵人您没——”
随即她看到了二郎身上的血渍和空洞、麻木的目光。
“阿,阿奴他……”钱氏忽然明白了什么,倏的便悲愤的暴起,向二郎扑去。
二郎下意识的抬手招架,便见那妇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他手中匕首,正刺入她胸口。
二郎从满身血污的灶房里出来,外间天色向晚。
不知何时夕阳破开了密云,自西边天际洞入温暖的余光。那天边裂开的乌云镶了金光,辉煌灿烂,宛若佛光圣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