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摇头道:“哥哥,你不明白的,这事说起来一长串,可是以也先雷厉风行的脾气,和他在蒙古各部的权力,应该很快就会攻进来了,我们必须马上调兵遣将,作出安排。”
叶秋声不解道:“可是我们都是平民百姓,怎么调兵遣将?”
丁芷君与宁宁相视而笑,丁芷君道:“我手中已有一万禁卫军,再加上安乐王手中的神机营,和你天海山庄的人马和从泰山大会带来的高手,掌握京城绝对没问题。可是朝廷和宫里方面,就难掌握了。”
宁宁缓缓地道:“朝廷方面,这几天怎么样?”
丁芷君道:“还能怎么样!国家无主,人心无主,百官们闹哄哄的,连早朝都没有了,百官百姓,每个人都只想着怎么逃呢!太后和皇后,在搜罗宫中的珠宝,希望能换回皇上,可是财宝送了一次又一次,也先只是不放人。”
宁宁道:“皇帝是如此奇货可居,也先是决不会放人的。国不能无主,为今之计,只有将找出一个‘主’来才是。”
丁芷君道:“如今作主的人,就是孙太后了。要从皇室中找出一个代替皇帝的人,那现在只有郕王朱祁钰和皇长子朱见深。皇帝北征时,本已经由郕王监国。”
宁宁想了想,道:“可是也先如果到时挟着皇帝到各处城门叫关,只怕各处守将未必如有大同郭登这样的勇气和见识,只要有一半人开了城门,大明天下就完了?也先若以皇帝的名义下圣旨,那叫天下文武百官听是不听?”
丁芷君问道:“宁宁,你是意思是……”
宁宁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道:“只怕郕王做监国还不够,他必须做皇帝,也先挟天子以令天下的阴谋才不能得逞。”
忽听得一声:“报--”焚琴匆匆跑进来,喘着气道:“夫人,小姐,老爷回来,说朝中出事了。”
丁芷君站了起来,与宁宁同时道:“出了什么事?”
正在这时,方荫已是大踏步地走进来,道:“前几日宫中派人送去十几车金银珠宝,希望能赎回皇上,可是也先只收下礼物,却连皇上一面也没见着。看来皇上返驾无望,众大臣群情激愤,要求郕王爷下旨追究王振之罪。不料王振之侄王山、王林垂死挣扎,带领锦衣卫冲进宫中,包围了仁寿宫,挟持太后和郕王……”
宁宁未等听完,就道:“那你还等什么?我们马上进宫。”
宁宁召集三路人马,在方荫的带领下,直扑王宫。这次她带来的尽是武林各派的高手,王山王林等还来不及动手,便被一一制服,顺利地将孙太后,钱皇后与郕王朱祁钰救了出来。
混战中,一座偏宫烧了起来,虽然大火及时扑灭,未曾烧到仁寿宫,可也把这些深宫的后妃们吓得够呛的。
昔年崔宁宁与朱祁锦情同姐妹,也曾随其到过宫中,认识了孙太后与郕王,也知她是武毅候的侄女,安乐郡主的义妹。今日危难之时,幸而宁宁带人来平定叛乱,惊魂甫定的孙太后与郕王朱祁镇,当即册封崔宁宁为永宁县主,留在宫中保护。(注:古代皇帝之女由公候主婚,故称公主;亲王之女由一郡之长主婚,故称郡主;其他王族之女由一县之长主婚,故称县主)
次日上朝,孙太后命崔宁宁随同郕王朱祁钰一起上朝。朝堂之上闹哄哄一片,文武大臣各执一词,争个不休。英宗出征,朝中重臣皆随其而去,眼下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谁也没把这监国的小郕王放在眼中。
侍讲徐埕大声疾呼:“臣夜观天向,天命已去,我朝只有南迁方可纾难,天子已经蒙尘,一旦瓦剌也先再度来犯,我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的性命都要不保了。”这话说得极具煽动力,立刻有一群闹哄哄的大臣跟在他身后叫道:“南迁,南迁--”
正在此时,有一大臣越众而出,朗声道:“臣以为,言南迁者当立刻问斩。”
顿时众人皆静,只听得那人道:“我朝自成祖皇帝定都北京以来,已有明示,一旦南迁,便是将这北地拱手让与蒙古人。若南渡之后,北方就难再收复,宋室朝气南渡便是前例。而且天子蒙尘,为人臣者怎可不顾?”
崔宁宁眼睛一亮,低声问身边的司礼监兴安道:“此为何人?”
兴安道:“他就是兵部侍郎于谦。”
宁宁轻吁一口气:“原来是他。”两年前她曾经听过他的名字,却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了他。眼见朝堂闹成一片,她心中迅速有了主意,从不知所措的郕王祁钰的身后走出来,大声道:“于大人言之有理,徐埕妖言惑众,目无王法,锦衣卫伺候--”一殿皆静,只见殿三百名锦衣卫迅速上殿,肃立在众人身后,大殿上立刻恢复了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