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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稷看着芈月,只执着地问:“母后信吗?”

芈月看着赢稷,半晌,摇了摇头,缓缓道:“我不信。”

赢稷苦笑:“您不信吗?儿臣还以为……”

他还以为,她是信的。他不敢说,关于她的谶言,他也曾经隐隐听到过。他以为她应该是信了这个,才会屡次在危境中重生,在逆境中崛起。这样的性情、这样的才智,不是一般的女人能有的,若非天命,又是什么?

而芈瑶,就是那种命中注定的可怜之人吧。

或许只有这么想,他才会觉得心安些。

芈月看着赢稷,肃然道:“我告诉你所谓的谶言天命,只不过是心虚者的理由、失败者的借口、失势者的安慰罢了……”她忽然笑了,笑容中有看穿一切的意味,”想来,你曾经听说过,我上承天命的预言?”

赢稷睑一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能低下头去。

芈月轻叹:“我这一生,只有在燕国最落魄最艰难的时候,才会拿这句话来给自己打气。因为我为这句谶言,受了太多不应该受的苦,当时与其说是倚仗着天命在身的信念支撑自己活下来,倒不如说我更多的是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沉沦,不甘心让仇人欢笑,不甘心屈膝服输!可一旦我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以后,我就根本不会再去想这样的事。人不能倚仗缥缈无根的命运而活,更应该去征服命运,超越命运。”

赢稷震惊地抬头,看着芈月,久久不语。

而此时,唐八子宫中,唐棣与父亲唐姑梁并坐。

从人皆在外服侍,唐棣只能自己动手,倒了一杯酒,呈给唐姑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