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侧,夏友将手中长枪舞作团花,数十人不能近身。谁也不曾料到,曾任平狄军中脾气古怪的夏军医,除了医术罕绝,长枪亦如游龙,气聚神凝,将一众南衙府兵挑的哭爹喊娘!
不过是一个时辰,就在英洛双眸沉沉,欲昏睡过去之时,但见周峥身形似风,心之所牵,便要向着英洛靠卧处冲来,大概是见她体力不支,夏友双拳难敌四手,却在转身之际背后空门大开,钟瞳心下一喜,想也未想枪头便如灵蛇一般钻了过来,好个平狄将军,千钧一发之时拄枪凌空一翻,正正踩在钟瞳去势如虹的枪杆之上,不过是借力之际,眼见那枪头一低,当头一脚踢向钟瞳的下巴,顺势而为,一脚踩于他的头盔之上,亦只停留一瞬,轻轻跃下,重重一脚踢向他的后心,眼见着他长枪脱手,口吐鲜血,扑倒在地---------总算是赢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宫禁之中度日如年,如今总算心愿得偿,能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只是,她已渐渐昏沉,朦胧之中只觉自己落在一个冰冷坚硬的怀抱,不由抱怨:“好硬啊!”
耳边有人轻声絮叨:“洛洛……洛洛你醒醒!醒了我就换一个舒服的地方给你!”
她在昏睡之中犹记挂着一件事,这声音是这样的熟悉,强睁开眼睛,面前这人胡子拉茬,衣甲之上遍染鲜血,有一瞬她以为二人还在西北战场之上,不由埋怨道:“这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怀抱着她的那人一愣,她方才明白自己身处英府之中,一抹欣喜爬上面庞:“峥哥哥,你回家了!”
“嗯!我回家了!”那人重重点头,凤眸里柔情氤氲,将她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小心翼翼搂在怀中,深情凝视。
门外禁军一拥而入,将院中南衙府军捉住,夏友方歇得一口气,有时间过来细心查看她的伤势。禁军之中一人越众而出,身形魁梧,满面络腮胡子,抱拳施礼道:“候爷,府兵全部伏法!但城外驻守的平狄军得二皇夫号令,已然在攻城,还请候爷前去安抚,不致酿成兵祸!”
周峥看一眼怀中之人,正在委决不下之际,外面一队人马冲了进来,却是二皇女凤驾,身后护卫簇拥。禁军见是皇女殿下,不由让开一条道来,二皇女见院中昏死在一团血泊之中的钟瞳,不由惊呼:“夫君……”下得马来,扑了上去。
钟瞳吃那两脚,内脏移位,意识昏沉,稍稍移动便似腔子里的五脏碎成小块来,不由闷哼出声。李安厉声喝道:“哪个不要命的,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把皇夫殿下给打成这般模样?!莫非没有王法了?不怕我到陛下面前去告一状吗?”
禁军皆面面相窥,内中已有人有退缩之意,偌大的院内,雅雀无声。突听得盔甲作响之声,却是周峥将怀中染血的女子放在夏友怀中,长身立起,道:“二皇女切勿动怒!皇女夫私带府兵围了英府,更将京畿防务私夺,无故戒严,是为何故?不是要逼宫么?圣上命我等今日将这谋逆逼宫的二皇女与皇女夫抓捕回宫,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李安不由慌乱,后退一步道:“周峥,你以色侍君,既成婚,便该安份侍奉妻主,偏要心向富贵权势,与皇姐纠缠不休,长居宫禁!今日又假传圣旨,企图祸乱我大周朝,还不交械投降?!没准皇姐看在你往日侍奉合心可意之处,饶你不死!”
禁军中人本来心有畏色,哪知李安此番话,恰恰惹怒了禁军。自周峥住进宫中,禁军本就防卫皇宫安危,自是从未见着周峥与女帝有床第牵绊,那身形如塔的络腮汉子怒道:“李安,你血口喷人!兄弟们,我们专管宫中防务,何时见过候爷与陛下不清不楚了?污蔑了候爷不要紧,连陛下的清白都可以污蔑,还说你不曾意图逼宫?这等折堕陛下声威之事的谣言,可不就是一你手造成的吗?将陛下描成一个觊觎臣下之夫的昏君,是不是你就可以取而代之了?”这汉子正是负责皇宫内务安危的章西江。
余者见千牛卫将军章西江连皇女之名讳亦叫了出来,几句话将李安居心捅破,不由扑了上去,如狼似虎,便要执行圣旨。李安手下护卫与之相抗衡,一时之间,又是一团混战。
混战之中,李安带着钟瞳向外闯去,却是周峥暗里挥手,那络腮胡子的汉子心领神会,禁军不过稍稍抵抗,再作纠缠,容得李安带着钟瞳拼斗离去。
这一日,驻长安城外的平狄军得原是平狄军主帅钟瞳之令,久攻长安不下,后得平狄将军,一等忠勇候周峥登高一呼,将众将士安抚下来。军中众人得知钟瞳欲带平狄军谋逆,俱都气愤不已,一时之间恨不能将他捉来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