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讨论下第四季度的策划案，芬兰总部……”史密斯把精神集中到孟小凡提交的策划案上，他来来回回翻了好几下，竟然没找到之前审阅的意见，索性合上策划案，很绅士的看着孟小凡笑，“我昨天刚到，还没倒过时差，要不晚上……一起吃饭时说？”

“no！”孟小凡微笑着回应了史密斯的绅士礼仪，收好文件夹，“有意见，电话、伊妹儿！要是你回芬兰，skype好了！策划部随时奉陪，拜！”

还没等史密斯反应过来，孟小凡已经走出会议室，留给这位还在时差中犯迷糊的ceo一个遐想无边的背影，还有清脆的高跟鞋声音。

闺中密友和婚姻相当于女人的熊掌和鱼，原则上二者不可得兼，所以大部分结了婚的女人都会选择远离闺蜜而亲近自己的老公和孩子。但孟小凡则很享受有闺蜜的日子，不痛快了就找闺蜜大倒苦水。买了限量版的首饰和包包可以找闺蜜们张狂的炫耀，当然，孟小凡一转身她们就会说你穷得瑟。有了某种难以启齿的秘密憋得很想跳楼的时候，还是可以找闺蜜们私聊，虽然孟小凡一再叮嘱千万别告诉别人，但转天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了，每个人都会用无比同情的眼神洗礼你。窥探别人心底最不齿的痛处是维系人类社会善良和怜悯的基础，而在这种基础上，孟小凡的某悲惨遭遇会让她们心里平衡。譬如她们会觉得自己虽然买不起限量版的包包和首饰，但至少其他方面没这么倒霉。

孟小凡刚走出会议室，就被阿娟快步拽走，她的高跟鞋在办公室只留下急促清脆的声音。孟小凡急了，她心疼礼服的蕾丝边会被拽变形，“去哪儿？”

阿娟拽着孟小凡进了大厦的女洗手间，辛瑜和aggie正对着洗手间的镜子补妆。看到孟小凡和阿娟进来，两人都盯着孟小凡胸前的翡翠牌。

“又不是年会，干嘛穿这么艳？你受什么刺激了？”aggie的理论一向很现实，她觉得但凡女人有什么特别的行为举止，大部分情况都是神经系统应对外界的突变而发生的本能反应。

“你们家于建东也放心你穿这身上班？史密斯的眼睛都快变成喜马拉雅猫了。”辛瑜的语气透着酸溜溜，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孟小凡买衣服，她很少会打出同情分以上的分数。当然，辛瑜是学院派的淑女，她喜欢称这种心理变化为荷尔蒙的同性相斥，遇强则强。换句话说，辛瑜看不上的人，让她喝瓶醋，她都懒得酸。

“我喜欢穿不行吗？”孟小凡的心底突然涌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弥补了于建东对她的漠视。她不自觉的挺挺胸，瞥向镜子里丰腴完美的身体线条，“女人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儿，现在不穿什么时候穿？”

“小凡姐，你好酷哦，我上次想买vero的新款，我男朋友也不说不让我买，也不说让我买，他只问我爱衣服还是爱他，……你老公真的不管你买衣服？”阿娟一脸羡慕，爱情有时候需要当事人牺牲一部分天性的爱好，只要你还爱这个人，阿娟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

“管……”孟小凡本想着说于建东管不着，她聪慧的智商很快否定了这个解释，辛瑜和aggie不是笨蛋，这样说等于宣告她和于建东之间出现问题。孟小凡故意笑着拉长了音调儿，“管啊，男人不过就是要尊严，所以看你怎么做了。比如说上次去三亚，他有事儿没办法跟我坐一趟飞机回来，我最讨厌一个人坐飞机回来，所以晚上住酒店我就……用上所有杀手锏，掐、挠、咬、打，还让他去睡地板，你们猜第二天怎么着了？”

“他肯定想跟你离婚！”辛瑜、阿娟和aggie几乎同时说出相似的答案，有这样的老婆不短命才怪。

“他去买了飞机票，而且给我买了……商务舱，他自己买了经济舱，我们坐同一航班回来的。”孟小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虽然她从心底想掐死眼前的三个闺蜜。

“你果然是驭夫有道……”辛瑜不甘心的语气更加的酸溜溜，难怪孟小凡能胜任策划部的总监。

“小凡姐说的也有道理啊，我每次开罐头开辣酱瓶都会跟我男朋友撒娇，每次他打开盖子都会揉着我的脑袋说，‘知道我的价值了吧’？我觉得男人真的需要尊严呐。”阿娟崇拜的看着孟小凡，她觉得自己的vero新款有希望了。

“上班上班！史密斯第一天回来你们就这么八卦？也不怕炒鱿鱼？”孟小凡对着洗手间的镜子调整礼服上的拉锁，她脸上干练的表情给出终结聊天的信号。

辛瑜、aggie和阿娟依次走出洗手间，孟小凡最后一次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她突然笑了，忘了刚才说的那些是哪个杂志上的小故事。她只不过在故事里加了些她想象中的生活，比如，于建东脖子上的牙印，确实是她的杰作。当然了，和于建东去三亚是她的梦想，很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