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岩把安茉送她的写着词的书签当成了一个高三的师兄写的,而焦岩还暗恋着那个师兄。貌似那个男生也是文采飞扬,最要命的是据说他的字跟安茉的字体差不多。高三的师兄马上就要高考了,所以焦岩想着在高考前跟人家表白。

“说不定人家没那个意思呢。”刘扬为难的看着安茉,她也没懵了,想不到自己送个书签会出这么大的问题。

“说不定喜欢呢?”安茉心虚的辩解着,想着阴差阳错的要是当个媒人也没什么。

“本来她是没胆子说的,误以为你的书签是那个师兄主动赠送的才……要是贸然表白被拒绝了怎么办?太冒险了吧?”刘扬想得还是比较周全,她想的是一旦焦岩被拒绝,肯定会恨死安茉,还不如在这之前想个办法澄清,那之后的表白成不成功也就跟安茉没什么关系了。

那天晚自习,安茉约了焦岩在教学楼前面的休息亭子见面。。

“月黑风高的,怎么有兴致约我来这里啊?”焦岩调侃的问安茉,她是习惯了围着长围巾的女孩儿,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港台风的影响。

“那首词……是我送你的。”安茉慢吞吞的说着,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哪首词?”焦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焦灼不安的朝冰冷的手吹着热乎气,声音里透着颤栗和不安。

“就是那个书签……”安茉耷拉着脑袋,根本不敢看焦岩的眼睛。

空旷的黑夜里,除了遥远处偶尔响起的卡车声音,还有校园里路灯发出的嗡嗡嗡的不正常的嘶哑声。安茉竟然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她没听到焦岩离去的声音,不自觉的抬头看,这才发现焦岩流泪满面,死死的盯着她。

“你……你怎么可以……”焦岩泣不成声,昏暗的灯光下面透着她苍白的脸。

安茉欲言又止,她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但这个时候,又不能为自己辩解什么。

“你这个……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这么被动过?这是人家的初恋……我就是爱上了这首词,才……”焦岩突然一边哭一边不停的捶打着安茉的身体。

安茉不敢动,也不敢吭声。焦岩已经把自己写的词跟她暗恋的师兄混为一体了,安茉想着她是不是该拥抱一下伤心的焦岩,然后再多说几句对不起会不会显得比较有人情味儿?

冬夜漆黑的寂静里,焦岩哽咽的哭声,终于惊动了高三班冲刺上自习的男生,他们聚在窗边往下面的休息亭子看,有人大声的嚷着:喂!下面穿白色衣服的那个,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其实那天安茉穿的,是意见米色的衣服。有时候,真的不能相信眼睛看到的。

那年的春天来的特别晚,眼瞅着都要春暖花开了,突然就是一场倒春寒。偌大的暴雪占据了整个操场,厚厚的埋过了大家的膝盖。。

所有的人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里放肆开了,高中压抑紧张的学习状态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于是所有的人都暂时放开了自己的神经,享受了一场心理的风雪盛宴,堆雪人打雪仗,追着撵着笑着。。

安茉也在这场倒春寒的大雪里狂奔着,直到刘瑾从后面追上她的时候,安茉才停住,防备似的在手里握着两个大雪球,盯着刘瑾,“你最好离我远点儿!”。

“我也想啊……”刘瑾笑着朝安茉扬了扬手里的雪球,他高挑儿的身材在臃肿的奔跑的人群显得特别醒目。

安茉握紧了雪球,突然就不知道再说点儿什么好了。刘瑾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停的团着手里的雪球,一边团一边看着安茉笑。恍惚间,安茉突然的就想到了初中那年冬天,美国妞儿陪着她在教室里,看着她擦黑板,哽咽的无声的落泪,从来没多说一句话。那份沉默,在很多年以后,安茉感动的想哭。

“我就想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刘瑾手里的雪球已经团的快要融化了,他呼出的热气飞散在冷风中。

“跟你有关系吗?”安茉的声音冷冷的,冷到她自己的牙齿都跟着打颤。

“我就想知道……”刘瑾表情怪异的摇摇头,又突然停住摇头的动作,不停的跺着鞋子上的积雪。

“我没喜欢谁。”安茉把手里的雪球扔掉,重新又团了两个大的握在手里,看着刘瑾身后疯狂追赶着的人群。

“你看这些雪……说融化了……就融化了,留都留不住……融化算不算一种消解的过程?此消彼长……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还有兴致吗?”刘瑾说的似是而非,把手里快要融化掉的雪球用力的抛向远处,表情复杂的看着安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