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热热闹闹的春节,基本都在小仝妈和小仝爸粗暴腌臜的对骂中度过了。安茉的脸皮也越来越厚,不管小仝妈和小仝爸骂的多难听,她也都觉得无所谓,有时候还会停顿片刻去琢磨小仝妈和小仝爸骂人话里的意思。只是,安茉也越来越觉得自己距离某些东西也越来越遥远。
那些东西,叫做美好。。
第三章那场车祸
春暖花开,安茉面临分文理班的选择。按照她的本意,是想选择理科班,因为安茉的空间几何和数学成绩还挺高,语文和英语术语文理班都要学的科目。化学课中等以上的成绩,安茉唯一不太理想的成绩是物理,但当时也没多差,只是相对于她自己的其他成绩而言。。
小仝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又开始鼓捣房子,在四间大房子的西边又开始接出来两间房。邻居都劝小仝爸存着钱好供安茉读大学,但小仝爸撇着嘴巴说要是安茉能考上北大清华,他砸锅卖铁卖肾卖啥都供,考不上就别指望家里供,自己想办法去。。
安茉其实一点儿也不在乎小仝爸盖多少房子,她唯一的梦想就是不顾一切的离开小城市。那个时候安茉都想好了,只要能考上公费的大学,她就申请助学金,所有的一切都会想办法靠自己解决,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只要能离开,她就能想办法活下去。。
因为盖房子要做窗户和隔断,小仝爸请来了一个姓姜的木匠。姜木匠有点儿磕巴,他总爱跟安茉开玩笑,笑话说的磕磕巴巴,最大的笑话是说安茉是他未来的媳妇儿。他家本来两个儿子,但大儿子13岁的时候突然患上了心肌梗塞,连医院都还没来及送去就不行了。当时他家的二儿子还跟安茉在一个重点高中读书,他比安茉高一届,立志将来学医。
安茉不太爱和姜木匠说笑话,一是他说话磕磕巴巴的,让人着急。二是姜木匠多年来做木匠做的久了,有一只眼睛因为总吊线,吊的也有些斜,连带着看人也跟着斜起来。。
小仝妈那段时间不知道搞得,一副欲求不满的架势,小仝爸还在家呢。但小仝妈总是乐意跟姜木匠飞眼,吃饭的时候飞,喝水的时候飞,就连睡午觉的时候,还故意穿着那种松松垮垮的跨栏背心,耷拉着要露出来的胸部,在姜木匠面前走来走去的,有时候还会故意大声说她和安茉在大屋睡觉了。
安茉恶心的连饭都快吃不下去了,本来每天回家吃个饭就难,睡个午觉到处都是电刨子和锤子敲敲打打的声音。别人家都会想办法让上高中的孩子睡好好觉,但小仝妈和小仝爸好像就怕安茉睡好觉似的。。
某天中午,姜木匠让小仝爸出去买什么钉子,说是下午要想弄必须要那种钉子。然后,小仝爸就顶着太阳呼哧呼哧的出去买了。。
小仝妈那天中午咯咯笑的好像跟过了年似的,盛饭炒菜的动作都跟跳舞似的。全都是姜木匠爱吃的饭菜,安茉心里犯赌,没吃几口饭就去大屋睡午觉。没多会儿,小仝妈也得得瑟瑟的哼着歌儿进了大屋,竟然连背心都不穿了,上身光光的随便扯个破被单就躺在安茉身边,睡不着觉哎呦哎呦的一边嚷嚷着一边不停的翻身。。
安茉反感的坐起来,还没等她说话,小仝妈就嚷嚷了,“睡不着上学去啊?哪个学生像你睡个跟死猪似的?还想考大学?家里蹲吧?”。
姜木匠斜着吊线的眼睛从大屋的门口走过去,不时的发出很大声的咳嗽。
安茉恶心的都要吐了,她下了炕,砰的推开门,差点儿撞到门口的姜木匠,憋的像个要爆炸的煤气罐儿一样,骑着自行车飞驰而去。。
安茉疯了似的骑着自行车,身边都是擦肩而过的各种车子,她能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就在这些呼呼而过的风声里,安茉压抑着内心里的狂躁。小仝妈衣不遮体的丑态和类似发情的哼哼声让安茉的神经都要爆炸了,姜木匠吊线的斜眼睛瞥向大屋里的眼神,混着酱油色的□,这一切都让安茉恶心,她觉得总有一天自己会爆炸,如果不爆炸,也会被记忆里那些腌臜浑浊的往事淹没,一点点儿的淹到她窒息为止,淹到她没有了意识,没有了思维。。
“下贱!下贱!下贱……”安茉终于暴怒的说出口,也就在她暴怒的几乎失去意识的同时,才看见迎面开过来的一辆悄无声息突然转弯的130卡车,连个转向灯都没打。安茉的两只手同时按住自行车的前后闸,疾驰的摩擦声拉着长长的尖锐的声音,但却没办法阻止越来越近越来越快的小卡车。
安茉的眼泪突然从眼眶里滑落,是解脱吗?上帝要彻底关掉她在人世间的这道门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是不是也算不得坏事儿?就在自行车马上撞到卡车的瞬间,安茉突然想起了云志,她突然想跟云志说:不用b市等我了,我和艾姝在下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