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脚搭在墙上,翻着日历牌,我听到秦梅的声音:请问你,你,找谁?我听到另外的声音:请问十八小姐在吗?我吃惊的坐起来,是木羽的声音,这厮,来这儿干什么?然后我听到秦梅让他进门的声音还有喊我的声音:十八,你有朋友来了。我走出房间,拿着日历牌,看见木羽站在客厅里,见到我,点了一下头:十八小姐,我想和你谈谈。我还没有开口,秦梅已经拿了一件衣服,朝我笑:十八,你们谈吧,我去对面房间了,不妨碍你们了。然后关门。我淡漠的看着眼前这个让人摸不着头绪的男人:你来干什么?尽管我看得出眼前这个男人眼神中受伤的表情,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在手里忽闪着日历牌,漫不经心的坐到沙发上,木羽坐到我对面,点了一支烟,我看见他白色衬衫的袖口有烟灰的痕迹,木羽僵硬的看着我:十八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发怒时候说的话,很让人受伤害?我避开他的眼神,把日历翻到二月份,看着上面的画面发呆:你想说什么,赶快说吧。木羽摊开手:我只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总要吵架,每次都是,是敌人吗?非要吵不可吗,不吵架是不是对不起上帝,还是别的什么?我耷拉着脑袋,把日历翻到第三月:哎,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是一挂的,很多东西想的不一样,所以吵架跟上帝或者别的什么没有关系。木羽把手里的烟熄灭,冰冷着声音问:是吗,你为什么说话从来不看着我,你是怕我还是怕喜欢上我?我翻日历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抬头:我说话一直是这样,和谁说话,都是这样,我用不着害怕谁。日历的四月是春天的景色,虽然没有花开成海但是很多地方郁郁葱葱,不知道郁郁葱葱这个词儿中葱是不是大葱的意思。木羽起身去阳台,我坐着不动。
木羽说:我现在要是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我说: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木羽说:我觉得,你肯定不会相信。
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木羽说:可是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所以不管你怎么不搭理我,我都不太在意,包括你说的话伤害了我,我也能容忍。
我说:这个中年人的喜欢是等于征服的欲望还是等价于兴趣呢
木羽说:全部包括在内。
我说:汉语的含义真好,能分析出很多美丽的词语掩盖另外的词语,比如喜欢可以掩盖征服的欲望,征服也可以掩饰想要的兴趣。
木羽说:你的汉语水平,绝对可以毕业。
木羽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沉默,沉默
木羽说:真的不好办,要是你很缺钱,又没有朋友能帮你,说不定我们可以做笔交易,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吗?我绝对相信生存大于别的东西,可是你偏偏不缺钱,即使缺钱,小米还有你那几个朋友都可以帮到你,他们的钱比我还要多很多很多。
日历牌翻到六月,万紫千红,像是童话世界一样美丽,我保持沉默。
木羽说:十八小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想要一个人,我也知道你长的不怎么样,作为女人,你真的没有什么优势。
我接着翻着日历牌,沉默,沉默之后,说:我不想再接着做专题了,还有阳台上那盆吊花,要是方便得话,就把那盆吊花拿走吧。
木羽说:为什么
我说:我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复杂的东西,感觉很浪费精力,一直喜欢简单的事情,一看就明白那种,比如漫画,机器猫,或者玩简单的游戏,象俄罗斯板块,我一直玩了十几年,很好玩,也不用费太多的脑细胞,我一直也很喜欢这种日子,不想有什么改变。
木羽笑,没有说话。
我想起和小淫逛街的时候,看见钻戒,小淫问我喜欢什么样子的,我说我不喜欢钻戒,小淫说不管怎么样都要买,结婚就是要用的,我问小淫钻戒代表什么,小淫说代表爱情,我问小淫那是不是钻戒越贵就越能代表爱情,小淫笑,没有说话。爱情是人类发明了的词语,到底代表什么含义,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答案,但是其中肯定有美好和没有杂质的东西,钻石是不是真的代表爱情,没有人知道,很可能是商家为了赚钱想出来的噱头,古人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在我看来糟糠也是代表爱情的词语。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一个门当户对的词语,可能这个东西是爱情中的隔阂,有钱的人要找有钱的人,没有钱的人要找没有钱的人,如果错开,可能就会因为越界而引发很多东西的错位,真诚的错位能够创造千古神话,刻意的错位和蓄意的错位成为别人眼中的暇疵,几千年来,美好和暇疵一直在人们眼中互相映现着,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论和文人雅客的文墨之花。我不知道将来小米和阿瑟以及小麦会找什么样的爱情另一半,但是我,只会守好自己的本份和位置,对于不切合实际的错位,我从来不敢去错位,也不奢想错位的神话,小淫说世界上本来没有什么神话,笑话多了,说不定就成了神话。游戏有规则,每个人的位置也有规则,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神话,穷人有穷人的神话,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