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
我从来没那么放肆的,仰靠在椅子上,把穿着运动鞋的双脚搭在学生会办公桌上,我的身体在椅子里蜷缩成一个钝角三角形。我手里的啤酒罐儿,明明是常温的,却凉的让我想发抖。过了12月份,我的生命年轮就又失去了一年,就要面临真正的毕业。
我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学生会活动计划书,有圣诞节的安排,还有千禧年的盛大庆祝晚会,我想到期末考试,头痛的中级会计课还是崭新崭新的。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那天小诺和我喝酒的时候,小诺说,大家都变了。
办公室外面,有钥匙开门的声音,我觉得自己好陌生,之前我不会把自己的双脚架到办公桌上。而现在,明明有人要进来,我竟然连把自己架在办公桌上的双脚拿下来的意识都没有了。
进来的4暮,4暮后面应该还有一个人,因为4暮回头,对门外人说:“你先回去吧,改天我找你。”
然后,我听到走廊里有人走路的声音,4暮关了办公室的门,晃着手里的钥匙串儿,朝我慢慢走过来。
“怎么了?后悔了?”4暮把钥匙丢到办公桌上,在夜里发出哗啦的声音。
我想我喝啤酒的表情一定很痛苦,因为有东西从我的眼角滑落,是眼泪,我真的不相信我和4暮,会是一类人。
“第一次当坏人肯定会难过的,就像女人的初夜。”4暮坐到桌子上,点了一支烟,“你也不算当坏人了,是祝小希把自己毁了,你不过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上,替天行道而已,这样想心里就会好过多了……”
4暮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现在还是在学校,等你毕业了,走出学校的大门,你就知道什么叫坏人了。我见过我哥和别人斗,我哥和他最好的朋友、哥们儿为了各自的利益在背后做的那些龌龊的事儿,表面上还都是好兄弟的叫着,祝小希是真的做错了事儿,而我哥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做过,他那个哥们儿就能把一件我哥从来都没做过的事儿生生的按在我哥的头上,帽子戴的牢牢的,象用电焊焊上去的,那才叫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