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笔,看着讲课的会计老师在黑板上写着公式,粉笔被投影仪放大了很多倍,我心不在焉的在笔记本上写着。转头看欧阳,发现欧阳在他自己的笔记本上画着圆圈儿,一圈儿套着一圈儿,很乱。
下课的时候,我第一次毫不胆怯的打量着欧阳的脸,欧阳的脸线条感很强,象纹路清晰的大理石,质地光滑,只会出现在高贵的建筑中。欧阳修长的手指适合在某个午后,在太阳照过的光圈儿里弹着白色的钢琴,喜欢他的人,或者他喜欢的人,坐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那个人要有保养的很好的皮肤,衬着华美的衣服,那些衣服永远不会是在不正规的服装店和店主讲价讲得大家都累的所谓的外贸货,因为多一个线头或者少了一个扣子就要少给人家10元或者5元的衣服。还要用闪着金色的小勺子搅动着有格调的咖啡杯,在弥漫着咖啡香浓的空气里,那个人会和欧阳相视一笑,手腕上是名贵的手表或者手链,闪着金色的金属勺子还会和上好陶瓷的咖啡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突然很庆幸,方小刀用了金棘草来比喻我,而不是狗尾巴草儿。爱情这个玩意儿,只会让爱了的那个人更加的卑微,象个鸵鸟,会把头埋得低低的,卑微到自己在自己的心里,一钱都不值。
“怎么了?”欧阳愣愣的打量着我。
我指指欧阳的脸,笑:“你脸上有东西。”
欧阳用手摸摸我指的地方,“还有吗?”
“没有了。”我摇头,收拾好笔记和课本,随着下课的人流往教室外面走。
其实欧阳的脸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只想好好的看看他。
左手和索多多跟新生组成的乐队抢文体部的排练室打了起来,大家都想把自己乐队的乐器放到里面,而那个排练室只能放下一个乐队的东西。左手和索多多把新生打得鼻青眼肿,眼睛肿的象熊猫,参与打架的人都被学校通报,因为左手和索多多来年就毕业了,所以学校主要把排练室让给新生。
我去左手和索多多租的房子找左手,索多多气的就差没直接揪着我的衬衫领口大吼了。
“这叫什么?这叫卸磨杀驴!!这磨还没卸呢,现在就想杀驴吗?”索多多用手指着我,暴跳如雷,“我们好歹还认识你这个学生会的鸟人好不好?现在屁用都不顶,老子,老子我不干了!!我晚上放把火烧了那几个孙子的东西,哼!”
说完,索多多抓了件衣服,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摔门出去。
左手的额头上贴着创可贴,仰靠在沙发上,腿横放在茶几上,看着天花板。
“那小子就该揍,哼,揍了活该。”方小刀挥舞着胖胖的手,“没揍他之前,走路的时候,眼睛长到后脑勺了,走路像是倒着走,好像他是大爷,不就是个排练室吗……”
我瞪了方小刀一眼,方小刀来劲儿了,“现在好多了,那小子挨揍后老实多了,不过还是没打好,眼睛还没归位呢……”
“你有完没完了?”我推了方小刀一下。
方小刀咧着嘴开始傻笑:“这会儿那孙子的眼睛给打到脚后跟儿了,看见左手就绕着弯儿的走,哈哈,都会走s路形了……”
我给了方小刀几拳,方小刀抓住我的手腕,笑:“得了,别跟我面前装……十八你手腕怎么了?呀!这么后的茧子?你最近练铁砂掌了?”
“打字磨的。”我甩开方小刀珠圆玉润的胖手,打字的手腕处磨得太厉害,起了厚厚的茧子,深秋的气候干燥,起茧子的地方,开始脱皮了。
左手冷冷的盯着方小刀,“你,要么去买吃的,要么找个胶带把你嘴巴封上,要不就过来让我打几下!!你属乌鸦的吗?”
方小刀马上用胖手捂住嘴巴,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然后张嘴大笑:“哈哈哈哈,我去买吃的。”
“靠,比我还饭桶!!”左手从额头上撕下来创可贴,伤口处有深深的划伤痕迹,有血渍从划伤的地方渗出来。
我小心的坐到左手旁边,“就别争了,你劝劝索多多,排练室就那么点儿地方,再说,我们明年就毕业了,学校照顾新生也说得过去……”
我拿起茶几上的创可贴,递给左手:“贴上啊,小心伤口感染了……”
“你别管了!”左手冷冷的推开我的手,点了支烟,“那小子就是欠揍。”
我恼火的推了左手一下,“你会不会好好的说话?打架是英雄吗?就算你把他打趴下了,学校的排练室也还是不会给你们用!!毕业班一直都是这样啊,都要毕业了,少惹点儿事儿不行吗?”
“不用你管!!”左手冷冷的盯着我,站起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