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莫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有句话说,‘凡夫失其所欲之路,而妄行之,则为迷’,所以我只能说,现在让你困惑的感情,可能并不是你心里想要的……”
左手手里的打火机响了一下,我看见有火苗燃烧。
“你说的到底准不准啊?迷迷糊糊的,也没见你说清楚什么,你应该说她会不会有桃花运啊?会不会有美好的爱情啊?能不能遇到好的男人啊?这个男人是不是在眼前啊?十八都一把年纪了,你说的含含糊糊的,她怎么可能懂?”方小刀用胖胖的手摸着脑袋,非常不满的表情。
曲莫浮用另外一根筷子沾了点儿啤酒,放在嘴里泯着,只是笑,曲莫浮的眼睛很好看,眼神清澈,象山涧水。
李遥看了一眼方小刀:“曲莫浮三岁就跟着他爷爷学《易经》和太极,曲莫浮的爷爷师从太极门,你要不要试试??”
“不过。”曲莫浮放下手里的筷子,笑:“《易?坤卦》说,先迷后得。所以我觉得,近期你会迷惑,以后你会得到,或者说走回你自己的路。”
方小刀的眼睛瞪得更大:“走回原来的路??你的意思是说十八会和她原来男朋友和好??那小子早滚到天涯海角了好不好?”
“能说的就这么多。”曲莫浮看着方小刀笑:“都说过了,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天晚上,左手喝了很多啤酒,左手一向很闷,所以即使喝再多的酒,也没什么人会觉得不对。等烧烤店打烊了,我们才发现已经过了学校锁大门的时间,左手冷淡的说,去他租的房子。
我本来是不信曲莫浮说的,也不想信,看这个世界,我都把我的眼睛看成近似眼了,我并没有看出元宝。我只知道元宝是纯金的,是国际上比美元还牛还拽拽的等价物,我不知道爱情和元宝比起来,我到底会怎么选择。爱情更像是贝壳,远古时期的货币,虽然价值连城,但谁会真的花价值连城的钱去买贝壳,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爱情更适合用来缅怀。
回到左手租的房子,没有看见索多多,左手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我安排李遥和曲莫浮睡索多多的房间。李遥和曲莫浮都不胜酒力,虽然喝的不多,但也是倒头就睡。
我出了洗手间,听见方小刀小声说:“十八,糟了,左手是不是发烧了?头好烫。”
我也吓了一跳,一直都觉得左手的身体好的象钢筋混凝土,从来想不到左手会生病。
“扶他回房间。”我开始拽左手起来,方小刀架着左手进了房间。
因为怕开灯惊醒左手,方小刀摸黑儿翻着抽屉找药,我去洗手间洗了毛巾,裹了冰箱里的冰块,准备给左手降温。
左手蜷缩在床上,我有些不知所措,方小刀恼火的推了我一下:“笨啊,你摸摸他的头啊,哪儿热往哪儿放冰块儿啊?”
我没敢吭声,黑暗中摸索着靠近左手,试探的用手摸了一下左手的额头,真的好烫,我准备把裹着冰块的毛巾放到左手的额头上。
毫无预警的,左手的手突然握住我拿着裹着冰块的毛巾的手,我听见左手含糊的说了句什么。我的手腕被左手握的很疼,我挣脱了好几下,冰块化了的水滴顺着我的手指缝滴答下去,滴落在左手的衬衫上,我想那些水滴一定很凉。
“小刀,帮帮忙,冰块化了。”我扭头朝翻东西的方小刀小声嚷着。
方小刀背对着我抱怨:“你怎么这么笨,自己想办法,没看见我忙着吗……”
冰块化的厉害,凉凉的滴滴答答的水滴落了左手,我用另一只手帮忙,一根一根的掰开左手的手指,左手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我才把湿漉漉的冰凉的毛巾裹到左手额头上。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转身,看见方小刀阴森森的站在我的后面,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刚才真想推你一下。”黑暗中,方小刀咬牙切齿的说:“让你知道一下左爷的身体到底有多热!!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有多热,血液就有多热?”
我没搭理方小刀,转身出左手的房间,客厅的窗户投射进来清冷的还有些模糊的月光,我仰靠到沙发上,看着窗外有些模糊的月光。
我想起左手握着我手腕的手,被毛巾包裹的冰块化了,一滴一滴的滴在左手的衬衫上。然后我用另一只手,一根一根的掰开左手的手指,左手的手很有力气。然后,左手的手臂慢慢的垂了下去。
我烦躁的把头靠到膝盖上,我想起曲莫浮说:凡夫失其所欲之路,而妄行之,则为迷。《易?坤卦》说,先迷后得。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毛巾被,看看墙上石英钟,早上七点半。我听见楼下似乎有人说话,我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窗户边儿往外看,我看见曲莫浮在练太极,李遥在旁边跟着比划。曲莫浮一身白色的运动衫,在有些晨雾的阳光中有些飘逸,李遥怎么跟着比划,都是一种僵硬和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