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一样了?”木羽小声的笑着,很期待十八更犀利更直接的反驳。读书的时候很喜欢怀疑学,没想到会落下职业病,怀疑久了,对任何人说出的任何问题都会有潜意识的答案。
“木易……很真诚。”十八看着坐在对面的木易和小诺,木易把长长的鱿鱼须切断,小诺只顾着吃。
“我和木易当然不一样了,你知不知道每个家庭的老大,都是最吃亏的那个,也必须是最有担当的那个。”木羽对着炭火儿点了烟,慢悠悠的翻烤着鱿鱼,木羽的声音低低的,“他是我弟弟,我经历过的那些不好的……过程,一定不会再让他去重复。”
木羽的脸部线条在烧烤炉跳动的炭火儿里变得柔和起来,象鹅卵石光滑无棱的触感。十八移开眼神看别处,她突然很想问木羽是不是曾经也有过叫梦想的奢侈品?
“小歪刚才说他是正房,我倒不介意当偏房……”木羽用铁钳子挑着慢慢黯淡下去的炭火儿,小声的笑着,“正房太专宠,侧室要是独守空房久了,会红杏出墙的。”
“你有梦想吗?”十八不喜欢她和木羽之间太过安静的沉默和熟稔,小诺和木易跑去冰柜旁边翻腾还能烧烤的各种酱料和肉串。喝的摇摇晃晃的小歪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十八藏在橱柜里的六千块的启发,竟然拎着小锤子,沿着烧烤店的陈旧墙壁一路敲下去。
“男人都有梦想,事业、钱,还有女人。”木羽重新点了支烟,在清瘦的手指间转了好一会儿,才递给十八,他的呼吸在初冬的夜晚流淌出淡淡的烟草味道,“我知道你背着我吸烟,女人也应该有梦想,我算得上你的梦想吗?”
十八犹豫着,慢慢接过木羽递给自己的香烟。手指之间的神经能感觉到香烟慢慢燃烧的热度,燃尽后的烟灰无声无息的飘落到地上。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觉得自己没有了梦想,所有的东西都变成潜意识和本能。
“圣诞节……要不要一起过?这种节日挺无聊的,两个人好过一个人呆着。”木羽拿起十八手边喝到一半的啤酒,小诺和木易把冰柜里剩下的东西都翻出来,竟然还有放了很久的扁口鱼,木易转过身朝他们晃着扁口鱼,“哥,十八!要不要烤着吃?”
“圣诞节我约人了。”十八笑着朝木易摇头,她说不好为什么不想跟木羽共渡圣诞节,可能是因为他带给自己太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没办法在这样的男人面前装做若无其事。
“哥,你喝酒了?我和小诺一会儿还要搭你的顺风车呢。”木易笑嘻嘻的裹紧风衣凑过来,从木羽手里拿走空啤酒瓶。
烧烤的炭火儿黯淡下来,烧烤店里的温度低下去。昏暗中木羽的双手揉搓风衣领子的面颊,十八能隐约听见他呼吸里很不小心很不小心的叹息。
“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爱情?”木羽突然抬起头看木易,他说话的声音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我出差做完事,不管多晚我都想着回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为了赶回来见某个人?但我喜欢往回开车的感觉……”
“哥,你怎么了?”木易紧张的看看木羽,又转头看看十八,“你,你们刚才吵架了?”
“你先让我说完行不行?”木羽显然很不满意被木易的打断,他感觉得到自己的情绪开始失控,果然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我们同居一室,我抱过她,也亲过她,她没报警也没正当防卫的拿菜刀宰了我,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容忍别的男人这样对她?”
十八是看着烧烤炉里的木炭一点点燃尽的,木羽说这番话,眼神始终只是看向木易。谁都有跟酒过不去的时候,也许他们都不够诚实。
“你们没事儿吧?”小诺狐疑的注意着十八的反应,木易之前还跟她吹嘘说只有他哥这种男人才能治得住十八。
“哥,你和十八之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干嘛喝的这么醉?”木易担心的拍着木羽的背,如果不是木羽这个当哥的专政和强势,他早就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事儿,我去把车开过来!”木羽摇晃着朝烧烤店外面走去,他的笑声很阴翳,“狗屁爱情!荷尔蒙分泌过剩……证明我还年轻!”
木易快步追上去拦住木羽,夺下他手里的车钥匙。木易不相信他哥在这种精神状态下还能安然无恙的开车。
“十八,你先扶一会儿我哥,我去把车开过来。”木易几乎是强拖住踉跄的木羽,急匆匆跑出烧烤店去开停在远处的车子,木羽斜靠着十八的肩头站着没动。
“我,我过去看看。”小诺也跟在木易身后快步跑出烧烤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