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不啻为火上浇油,拓跋宏大怒:“妙莲,你这是什么态度?立正殿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妙莲,这是宫廷,不是外面的凡夫俗子……你别以为在家庙住了几年,心就野了,可以不顾宫规了……”
家庙多年心野了?
这是什么意思?
警告?
威胁??
她一点也不动怒,还是淡淡的:“就因此,我这个罪人才主动避居昭阳殿,不是吗,陛下,你明知我心狠醋妒,看我不顺眼,何不明说?”
拓跋宏气得鼻孔一掀一掀的,他平素其实很少勃然大怒,是一个很温和之人,可是,这样裸的一再的挑衅,纵然是圣贤也受不了了。
“妙莲,你不要胡说八道……”
她缓缓站起身,倒一杯热茶给他,吐气如兰,脸上甚至带了一点微笑。
茶是上等的南方贡品,清香在鼻端袅娜地回旋。
拓跋宏不知她为何忽然变得这么温存,而不是如早年她生餐自己决裂时的硬碰硬。
就如一拳砸在了棉花之上,纵然他满腹的怨恨也一时发作不得。
她的双手按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揉捏,就如早年那么熟悉的伺候他一般,温柔的呼吸吹在他的耳畔,就如甜言蜜语:“陛下何必动怒?我知道高美人死了你心底很不好受,这一切,我都是罪魁祸首我们是兄弟。正是因为我没有赞同你支持你,才让你松懈了当初坚决保护她的决心,对吧?你瞧,我就是这么恶毒的一个女人,跟你有何相干?你是为我杀人,高美人是死在我手里,一切罪孽皆在于我……唉,你有什么错呢??你仁至义尽了……如今,后宫天下、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我才是那个不要脸的心狠手辣的狐狸精?”
拓跋宏的脸上火辣辣的,就像一条鞭子狠狠地抽在自己身上。
这样毒辣无情的讽刺,这样残酷无情的嘲笑。
满朝文武的反对,自己动摇的决心高美人死不死,岂是她冯妙莲一介女子所能干涉的???
她既不是权臣,也不是皇后,她有什么权利决定高美人的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