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三十方出头,人未老,头先白。
甚至那满脸的沧桑。
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没想起,没留意。甚至在用刀割下头发煎煮的时候也没发现。当时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来不及辨认是否白发黑发。
秦大王说:“丫头,你真好看!”
不,那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自己,就如一朵花,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尘,就连最后的一缕芬芳也消失殆尽,变成了一株枯萎的草。
一株枯草而已。
她的泪水掉在水桶里,一圈细细的涟漪扩散。大碗慢慢伸进去,搅乱一桶的涟漪,泪如雨下,无声嚎啕。
一双大手抱在她的腰间。
她忍住那种哽咽,想要笑一下。嗔怪他竟敢挣扎着坐起来。可是,声音却梗塞在喉头,不能言语。他清晰地听到她的抽泣,无声的,只是肩膀微微颤动。这一瞬间,周围那么安静,只有水里的一圈涟漪,她的晃动的白发。
他要说什么,却是口拙的,那是心疼和心碎,却又喜悦,想要嗔怪她。真是小丫头,这算得了什么?白发黑发,算得了什么?
他略一用力,紧紧搂住她,腿还是跛的,差点仰八叉跌倒在地,他的声音也在哽咽:“丫头,白发有什么关系呢?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看的丫头。”
她转过身子,要搀扶他,他却不顾疼痛,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伏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