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她的哼声被他用嘴堵住,二人笑闹成一团。
冬日的太阳,如一位迟暮的美人,尚未到达树梢顶端就慢慢地下去,天空,变成一种阴柔的黯淡的色彩,周围的风,冷冷的,那么刺骨。
耳边隐隐约约能听得爆竹的声音,汉人的除夕要来了。
金人以看了多少回草变青来计算日子,如今,才开始采用宋国的传统,也学着过一点节日。尽管金兀术对这个年节并不如汉人那么浓郁的情感,但身处此地,听着隐隐的爆竹声,却莫名地伤感。
身上的伤口凝结,断指的剧疼也暂时过去,一切都变得麻木。他曾有不知多久的晕厥,醒过来时,自己整个躺在冰冷的地上,如一只垂垂待死的野狗。
冷风吹来,傍晚袭来。他情知自己再不出去,一定会死在这里。他缓缓挣扎着爬起来,幸好他里面是全汉人的装束,走出去,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伪齐军队实在不成气候,他早已猜知靠不住,所以,并不返回,只慢慢往前走,只希望武乞迈等人能回来寻自己。
他摇摇晃晃地出了树林,前面是一条大道,前行不远便有人家,他这才想起自己不止成了孤家寡人,而且身无分文,只得一柄随身的匕首。
他将匕首藏在身下破烂的袍子里,整个人披头散发,浑身血迹斑斑,仿佛林中突然钻出来的吸血将手。幸好周围没有什么人路过,否则会被吓得半死。
他走出几里,但见前面有袅袅的炊烟。原是一些稍微胆大的百姓,无法背井离乡,便再苦再难也要过年。这是生火做晚饭了。
他很想起找一点吃的东西,但想起花溶的那番话:“若是你变成一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四太子,你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