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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顿时面红过耳,收了茶盘转身就走。绮年瞪了周镇抚一眼,吩咐道:“白露下次再沏茶,给周大人加把盐。”

“哎!”周镇抚刚喝了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世子妃,这是待客之道?”

绮年板着脸:“周大人调戏我的丫鬟,这是做客之道?”

周镇抚嘿嘿一笑:“唐突了,唐突了,白露姑娘莫怪。”

绮年摇摇头:“世子跟周大人慢慢谈罢,我去备饭,前几日庄子上送了一坛玫瑰酒来,周大人也尝尝。”下头的话涉及政治太深,她听不太懂,也不好在旁边听得太多。赵燕恒自是不在意,周镇抚却未必方便。

出到门外,绮年看白露耳根子还红着,不由低声笑道:“你别恼,周大人就是那样的人,并不是有什么恶意,只是那张嘴说歪话说惯了。”

白露眼圈也微有些泛红,低声道:“早听清明说过,他在外头名声不好——”

绮年轻轻叹了口气:“清明是这样说的?他是替皇上做些秘密事的,恶名在外对他而言更方便一些。”周镇抚对外的名声确实烂,算得上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不但不学无术还好附庸风雅,不过也正因如此,什么三教九流他都有所接触,才能更好地安排他手下的信息网,“他若当真不好,世子当初怎么会想把清明给他?”

白露怔了一怔,低了头:“是奴婢没见识。”她倒确实忘记了这件事。

绮年拍拍她肩头:“不是你没见识,是没人与你说过这些事。”白露不比清明,一直都在内院里,有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周大人也不易。”周镇抚这个角色,皇帝在的时候自然可以嚣张,但也要小心皇帝猜疑,一旦被皇帝怀疑不忠就死定了;等皇帝去了呢,下头的皇子们无论谁继位都不会喜欢他,盖因他手里少不了这些皇子们的阴私事儿,新帝若大度,给他放个闲缺过一辈子也就罢了,若小心眼的,说不定找个由头就咔嚓了他。大约也是知道自己的下场,周镇抚才这么玩世不恭的,颇有现代人所说的“泡着澡看着表,舒服一秒算一秒”的心态。

白露若有所思,脸上的红色渐渐下去了,绮年笑笑:“下次他再来,你就在他茶里加一把盐,不用怕!凭什么只准他嘴上胡说?不,一会儿世子留他用饭,你今日就在他酒里下一把盐!”

白露也不由得嗤地笑了一声:“世子妃说什么呢,奴婢可不敢那么胡闹。”拿了茶盘去厨房里看菜了。

绮年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正要往自己房里走,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如鹂快步进了三春山舍的园子,一见绮年站在廊下就忙过来道:“世子妃,阮家刚才过来送信,说他们二奶奶生了,生了个闺女。”

“表妹生了?”绮年微微皱眉,乔连波的怀孕时间跟金国秀差不多,这会儿似乎还没到预产期吧?不过乔连波那么娇弱,坐不住胎早生一半个月也是有的,“备一份礼送过去,再备下洗三的礼——比照阮家表姐的那份降个两成吧。”

如鹂疑问:“虽说这生的是女儿,可都是嫁的次子,又都是表亲,若是降太多了,乔表姑娘只怕要——老太太也不欢喜吧?”

“长进了么,知道分析了。”绮年戳戳如鹂的宽脑门儿,“你说的有道理,国公府比永安侯府门楣要高些,但表姐夫自己是探花,又是正经的嫡子,阮家表弟不过是记名的嫡子,两边扯平。但你可得看看,上头还有婆婆呢。表姐那边的婆婆宽厚,送多厚的礼都可以;可国公府呢?若送的礼跟送给表姐的一样,姨母心里可会不舒服的,到时候气还不是要撒在表妹头上?所以降两成,倒并不为了生了女儿——依我看,女儿跟儿子是一样的。”

如鹂打心眼里不同意最后一句话:“奴婢看国公府来报信的人可不怎么喜气……”若是生了儿子,只怕要大大打赏,下人们自然也会喜气洋洋。如今来报信的这个,一看就是没得多少赏封儿的。

绮年笑笑:“又不是长子。都是别人家的事,你去备礼就是了。”这世界还是免不了重男轻女,她改不了别人,好在赵燕恒对品姐儿真心疼爱,这就够了。

品姐儿在屋里摆弄小雪给她做的一只布老虎,见绮年进来就扔了玩具,张着小手摇摇摆摆扑过来要抱。绮年把她抱进来亲了一口:“过几日娘带你去看个小妹妹。”

品姐儿鹦鹉学舌:“看妹妹,看妹妹。”忽然转过身指着床边上一样东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