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退了出去,如鹂端着茶进来疑惑道:“世子妃说什么了?怎么白露姐姐哭成那样儿?”
如鸳跟着进来敲了她头一下:“哪里那么多话,该我们知道的,世子妃自然会说。”
绮年微微一笑:“也没什么,你们去给二姑娘送个信儿,就说王妃让她跟我去恒山伯府赴宴,叫她准备衣裳首饰。”
如鹂一边答应着往外走,一边嘀咕道:“王妃这回倒奇了,还以为她会借着守孝的借口把世子妃拘着不让出去呢。”
“秦家又不是世子正经外家,且也没有个为了岳父去了就连整个郡王府都没人出去来往的理——”绮年说到这里,突然眉头一皱,“不对劲儿——”赵燕恒是吕王妃嫡出的儿子,不替老东阳侯守孝也就罢了,可是赵燕好是庶出的,吕家是她的外家,秦家一样也是她的外家,按说这个时候,秦王妃不该让她出门才是。更何况一个满月酒,未出阁的姑娘过去也不怎么相宜啊……
“如鹂,你跟二姑娘说,让她派个人去回王妃,就说外祖过世,她也不该出门。”看看秦王妃是什么反应。
如鹂答应着去了,没一会儿回来道:“王妃说,世子妃一人去太单薄了些,所以让把二姑娘也带去。”
倘若没有郑家想娶赵燕好的事儿,绮年也不会对这个满月酒特别在意,但是如今这满月酒却是设在郑家,那不能不多想几分:“告诉二姑娘,那天紧跟着我,万不可单独走开。”不管郑家想玩什么花样,只要身边不离人,不落单,谅来也没有什么。
如鹂答应着赶紧又跑了一趟荷园,等她从荷园出来,正撞见二门上一个婆子进来,见了她便拍手道:“正是要去给世子妃传话呢,麻烦姑娘去说罢。跟着世子爷的立夏在二门等着,说世子爷要骑马的衣裳,让快点给送出去呢。”
如鹂回了节气居告诉绮年,如鸳已经快手收拾了一包衣服出来,绮年犹自有些不放心:“让立夏小心跟着。”
如鹂答应着,抱了衣服又匆匆跑到二门,果见立夏站在那里已有些不耐,见她过来接了衣服便道:“叫个婆子送出来就是了,你这样慢,还跑什么?”
如鹂今天跑来跑去,大太阳底下已经满脸薄汗,闻言不由气得双眉倒竖:“你嫌慢,自找快的去给你跑!”气冲冲转头就走。
立夏哎了一声,想说自己并非是嫌她慢,只是看她跑得满脸是汗,想说这些活计交给婆子们跑腿便是。谁知道一个慢字捅了马蜂窝,倒叫如鹂误会了。待要解释,如鹂已然跑远了,也只好抱着衣服走了。
如鹂气呼呼回了屋里,绮年看她撅着嘴,不由得笑道:“这嘴都能挂油瓶了,不过送个衣服,怎么又生气了回来?”
如鹂恨恨说了,越想越气,看见炕上笸箩里放着剪子,一手抓起来,一手从袖子里里摸出个荷包,咔嚓就是一剪子。如鸳被她吓了一跳:“你剪什么呢?”抢过来一看,“这不是你做的荷包吗?怎么就剪了?”
如鹂抢回去又是几剪子,葱绿色的荷包顿时变成了葱叶子,气呼呼扔到地上:“谁要给他做荷包!”
“嗯?”绮年听着不大对劲,“给谁做荷包?”
“立夏呗!”如鹂恨得把那堆破布又踢了一脚,“瞧着他用的荷包都旧了,好心好意给他做了一个——嫌我慢!用你的破荷包去吧!”
绮年差点笑出来:“人家的荷包旧了,关你什么事?”
如鹂忿忿道:“还不是看他上回护着世子妃,想着做个荷包谢谢他!”猛然明白过来,连忙解释道,“奴婢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头,就是觉得他对世子妃忠心,看用的荷包那样旧了,想着给他做个新的,免得跟着世子出去给世子丢脸不是。”
她这里说,绮年和如鸳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笑得如鹂发了急,绮年才抹着笑出来的眼泪道:“你呀,既然绣了就给人家,这样铰了算什么?岂不是白绣了?”
如鹂正要说话,小满进来笑道:“世子妃,立春来给世子妃请安,在侧门候着呢。”
立春自去了绮年的庄子上,这还是头一次回来,绮年连忙叫他进来。立春穿着庄子上人的褐衣,进来给绮年行了礼,便道:“今年开春,那些玫瑰花苗子都栽上了,师傅们指点着,人人也都还勤快。到这时候花苗子多半都活了,还长高了好些,师傅们说明年必然开花的。这件事总算办出了点样子,所以才敢来见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