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安慰了几句,又说好过七日安排人来接她们回去,这才叫人去备马车。昀郡王带着三个儿子也是一早去吊唁,但除了赵燕平也在秦家多住几日之外,其余人也要回郡王府,正好一路回来。
绮年进了房里,看赵燕恒跟着进来,脸上神情肃然,眉头还皱着,便顾不得自己身上衣饰未解,过去替他脱去外头素服,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赵燕恒微微点头,自己脱了衣服,沉声道:“有几个地方上了消息,今年春天雨水就大,恐怕要有大汛。”
绮年心想这条黄河真是年年折腾:“这河上有汛怕也不是头一回了,该怎么就怎么,朝廷也该是做熟了的吧?”
赵燕恒看着如鸳替绮年卸了妆退出去,这才叹道:“今年不同,皇上刚动了立太子的意思,河道上就这样,不是好兆头。”
绮年大为惊讶:“难道皇上会因此就不立太子了?”
赵燕恒苦笑道:“自然会有人拿这个说话。”轻轻在炕桌上捶了一拳,“真是天不作美。”
绮年不以为然:“如今皇上还没正式下诏呢,黄河有汛也是常事,关立太子什么事?退一万步说,就算有河汛,只要不是什么百年不遇的大水,也不能说是不吉利的事。往年没立太子呢,黄河难道少发水了?”
赵燕恒点头道:“皇长子也是这个意思。皇上已经差了承文伯去巡河了,只要没出什么大灾,这太子就得立。”
承文伯是皇后娘家哥哥,就算为了顺利立太子他也得好生巡这条河,想来也是没什么事的。绮年坐到丈夫身边安慰他:“皇上都这样想,应该是无妨的。瞧瞧你,自打说要立太子了,你倒好像更累了。”
“可不是。”赵燕恒也笑了,将身子一倒,头又枕到妻子膝上,“从前总觉得这事儿还远,倒也没什么,如今眼看着就要成了,反而患得患失起来。”
绮年替他卸了发冠,用手指轻轻替他在发丝里按摩着,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郑家会罢休么?”
“自然不会。”赵燕恒舒服地阖了眼睛道,“只是一时半时他们也不能做什么。皇上也要慢慢地分薄他们手里的势力,不好做得太难看。毕竟也还是想着保全三皇子,否则也不会答应他娶陈家姑娘了。”
绮年轻轻嗯了一声,默默替他按摩了一会儿,小声道:“今儿碰见韩家伯母,她问我——问我有动静了没有?”
“嗯?”赵燕恒立刻睁开眼睛,“难道你有了?”
“不是——”绮年撅了撅嘴,“我是想,是不是也该——”算算,她马上就满十七了,若说这时候生孩子也勉强了。
赵燕恒惊喜道:“你不是说晚些年再要孩子么?”
绮年红了脸:“其实我也没有特意——原也想着顺其自然的……”
赵燕恒翻身坐起来把妻子搂在怀里,笑道:“只要你愿意生,自然就有了。”
绮年听这话有点儿不对劲,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莫非是你——”
赵燕恒反而有几分不自在了,轻咳一声:“你说不想生,我也觉得是早些了,一直叫清明算着你的小日子呢……”
绮年瞪大了眼睛:“难怪你——”难怪她比较担心的那几天,赵燕恒或者有事晚进来,或者说累了,总不行房。
“你真好——”绮年心里一阵暖洋洋的,伸开手臂搂住丈夫的腰,脸贴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我都不知道……”怕是再没哪个男人会这样体贴了。
赵燕恒摸了摸她的脸:“从你嫁进来就一直委屈着……”尤其是他去渝州那一次。
“不委屈不委屈……”绮年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秦王妃刁难算什么,丫头们有别的心思算什么,院子里有姨娘通房找麻烦又算什么,有赵燕恒这样的体贴,别的都是浮云。绮年一时间豪气顿生,握着拳头向赵燕恒保证:“我们一定儿女双全,叫谁在外头也说不出什么来!”
赵燕恒笑着抱紧妻子:“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努力?”
绮年脸一红,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点太过引人想歪,红着脸捅了赵燕恒腰间一拳,挣扎着要下地:“王妃不在,我还得去看看厨房呢。别的不说,一日三餐总不能乱的。”
这一说,又想起好多事来,绮年一件件地算:“我哥哥也快要外放出去了,我想着山高路远的,送什么东西路上好用?两位表哥也要成亲了。还有燕好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