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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郡王素来不问后宅的事,被绮年拦了下来不由得眉头一皱:“何事。”

“儿媳觉得,今日之事确是有人想要栽赃儿媳,但未必就是白露三人。”绮年微低着头,声音却坚决,“她们是世子身边得用的丫鬟,有何理由要栽赃儿媳呢?”

昀郡王也不由得立住了脚,有些迟疑。秦王妃目光一闪,隐藏起一丝诧异,缓声道:“那世子妃觉得会是谁?”

绮年微一福身道:“容儿媳再问这婆子几句话。”这一会儿她已经想了很多。倘若真是白露三人要陷害她,这杯子说不定就会碎了,毕竟一个完整的杯子放在她箱子里并不算什么大过,谁也找不出世子妃偷杯子的理由,倒是不当心打碎了,想要逃避责任才藏起来倒还合理一些。

可是这杯子却没碎,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放杯子进来的人知道这东西太贵重,并不敢打碎了它来栽赃——御赐之物,打碎了是杀头的罪名!可是这东西是秦王妃陪嫁过来的,听赵燕妤方才的话,怕是这些年都没怎么用过,白露三人未必知道。换种说法,放杯子进来的人,是知道这东西来历的人,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杯子是秦王妃找人放进来的。栽赃只是个幌子,秦王妃的目的,应该是除去白露这几个人,斩掉赵燕恒的臂膀;或者至少,是要离间她和赵燕恒的心腹。

“今日我出去之时与你说过,园门须把守严密,不许随便出入。”绮年看着那守园门的婆子,缓缓地问。这婆子既能在节气居把守门户,应该不是秦王妃的人,所以她今日要么是疏忽,要么是被人收买了,并不知此事的利害。

“是。”守门婆子额角已经滚下汗来了。

“那么今日进出过几个人,你想也是记得的。”绮年回头看菱花,“这套酒器是几时送进厨房的?”

菱花思忖片刻:“酒席是酉中散的,杯盘酒器送到厨房,也就是酉末时分。”

绮年微一点头:“如今不过是戌末,且方才事发的时候才刚过戌中,若是要把这杯子放进我房里,也就是酉末到戌中之间,这段时间,白露你们三人都在做什么?可有人证?还有如鹂你,你也须找个人证出来。”

白露三人不由得都抬起了头:“奴婢们都有人证!”那时候她们四人各司其职都在忙碌,身边少不了有别的丫鬟仆妇,皆可作证的。

赵燕妤听得不耐烦道:“若照这般说,敢情这酒杯是自己长了腿跑来的了?”

绮年不去理她,只低头问那婆子:“酉末到戌中这段时间,有谁出入过?你莫与我说无人进出,终不能这杯子自己长了翅膀飞进来的。你如今说了,还来得及。”

那婆子头上冷汗直滚,终于道:“是小蝶出去过一次。香药姑娘突然腹痛不止,小厨房的人都调去了大厨房帮忙,热水都没有一杯,因此她说要去厨房要些汤水来,奴婢就放她出去了。只是,只是她并未穿着水红比甲。”

秦嬷嬷插口道:“小蝶从前只是伺候紫菀姑娘的,还穿不了水红比甲。自来节气居里只有伺候世子的大丫鬟才能穿这样颜色的比甲,除非她偷了别人的。”

白露几人对看一眼,脸色都不大好看:“奴婢们并没丢衣裳……”

赵燕妤哼了一声:“嫂子倒护着大哥的人,只是也别拿别人来垫这踹窝子吧?一个紫菀是父王的人已经打发出去了,如今看着小蝶又不顺眼了么?”

绮年低头想了想:“请父王和王妃移步去夏轩看看罢。如鸳如鹂立刻过去,把夏轩的人都看住了不许动。”

昀郡王从来不进儿子妾室通房的住处,这时不由得皱了眉,但也只能过去。香药等人已然得了消息,全都穿束整齐在自己屋里候着。绮年请昀郡王和秦王妃坐了,转头就问采芝:“你从前伺候世子的时候穿的衣裳可还在?”

采芝怔了一怔:“奴婢都收着的。”

“去点点数,看你可少了什么没有?”

采芝连忙去翻箱子。绮年冷眼看着,秦王妃虽然端坐不动,手却缩进了袖中,秦嬷嬷站在后头,却没秦王妃的养气功夫,脸上微有几分紧张之色,却不去看采芝,反而看着小蝶。小蝶跪在地上,两手撑在身侧半低着头,眼珠子却来回地转。

采芝的箱子里衣裳首饰居然少得可怜,有一半都是旧衣,洗得干干净净折起在那里,她只翻了几下就回头道:“世子妃,婢妾有件水红比甲不见了,是从前婢妾伺候世子的时候穿的衣裳。”